“茗小姐?你怎么来了?”李管家有些诧异门外的来人,似乎每一次都是先生过去茗小姐那边。
“我们小姐有事情跟拉莫尔少爷商议。”没有过多的言辞,亨利简洁地说道。
李管家开门恭敬地让他们进来。
茗看到门口多出来的一双高跟鞋,眉头微蹙。
而李管家察觉到了茗的疑惑,连忙解释,“骆先生的一个客人,我上去帮您喊骆先生下来吧。”自觉茗小姐可能会误会些什么,让骆先生下来才是上策。
茗抬手摆了摆,迈了步子自己上去,让他们二人在楼下等着。她想知道,这个客人是谁?内心的不安在此刻展露无遗,无论她如何粉饰,也抵挡不住自己的在意。她多么希望自己是想太多,或许对方只是Loaka生意的伙伴呢?
可是,当她听到花房中两人无间的言语之后,她发现自己颤抖地厉害,她害怕,无助的恐惧感向她袭来。放在身侧的双手已经悄然握紧,指甲陷入了掌心。
萧潇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骆言珂的身边,安静地看着这个男人的侧脸,那种寂寞和孤单是无法掩饰的。就连那双神气的碧眸也似乎波光流转起来,萧潇不明白,那是有过多少经历才能流露出这般神色……
“就快下雨了。”骆言珂喃喃自语,“你怕打雷闪电吗?”
萧潇摇头,“不怕。”这点她自豪,打雷她也敢走在街上,而且丝毫不胆怯。
骆言珂勾唇自嘲道,“我怕。”
这么两个字居然会从这个高傲的男人口中说出?萧潇看着他消瘦的侧脸,“为什么?不过雷声轰鸣罢了。”
骆言珂垂下眸子,复而扭头看着萧潇,“如果你试过一个人躲在破烂的房子里,冰冻的身体饿着肚子,忍受着雷鸣大作,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萧潇哑然,不知该如何作答,睁大了眸子看着骆言珂。
骆言珂重新看向窗外,瞬息的电闪雷鸣让他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悲伤,“那个时候,我才五岁。在那个电闪雷鸣寒冬的晚上,我意识到,从此将是一个人活下去。”那样的日子现今回想起来,真的是无比黑暗,可却又那么真实。
萧潇愣愣地听着他诉说,那一刻,她居然感到心脏一阵颤栗,似乎骆言珂心中的恐惧窜入了她的身体,深入骨髓。五岁的时候,她在做什么?作为爸妈手心的宝贝,要什么有什么,可是他呢……萧潇无法想象之后他是怎么生存下来的,才不过五岁的年纪,他如何解决自己的衣食住行……
骆言珂不再言说其他,缄默。直到大于倾盆而下,雷声阵阵,敲击着他的心脏。他害怕雷雨天,却又喜欢这般真实的天气,提醒自己,是如何滚打摸爬活过来的。
看着这个男人在此刻展露的脆弱,萧潇不由自主伸手抚向他的眉心,想要展平他的忧伤。
骆言珂任由眼前的这个女人向自己伸手,或许这一刻,他内心是期待许久的。
茗站在门外,倚靠着墙,泪水早已模糊了自己的双眼。她从未听Loaka说过这些,一丁点儿也不。原来她在他心里真的一点也排不上位置吗?可是为何……这个才不过几面之缘的女人,却让他心声展露。茗仰面看着房顶巨大的吊灯,泪水朦胧中散发着迷样的光彩。她对于这样的打击毫无招架之力。只能默默地擦干泪水,咽下所有的不甘。
萧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踏出骆言珂的住所的,脸上的尴尬之色还未褪去,外头依然雷声轰鸣,雨水溅湿了自己的脚背。此刻的她踌躇而又担虑,踌躇这下该怎么回去,担虑他的未婚妻是否会误会。
“萧小姐。”身后传来李管家的声音,“先生说他不方便送您回去,这是雨伞,让您回去路上小心一些。”说着递给了萧潇一把黑白格子的直柄伞。
“谢谢你了,李管家。”萧潇甜甜一笑,“再见!”撑开雨伞,向李管家道了个别,在雷鸣声中出了别墅。
骆言珂站在书房的窗口处,看着走在大雨中萧潇娇小的身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直到萧潇消失在转角处,他才拉上窗帘,扭身坐下,“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茗从包里拿出一份协议书递给骆言珂,这是一份珠宝采购合同,尚未签字。
骆言珂看了两眼便瞧出其中的端倪,扬唇笑道:“布朗集团准备接手这样的生意?”
茗摇了摇头,再将手头的一份同盟协议递给他,这笔生意很大,布朗集团可以作为投资商的角色来与拉莫尔集团合盟,然而分成却是四六,与其说是笔大买卖,还不如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拉莫尔集团赚取的利润可是最高的。
“你父亲会答应这笔买卖?这可是铤而走险的事情,你也知道,现在警方这方面勘察得紧,布朗先生可是个明哲保身之人,引火烧身之事向来很少做。”骆言珂放下协议看着茗,不理解为何会涉足这种危险中。
茗似乎知道他会问这话,将手里的本子递给他。
“这个机会很难得,你不用管我父亲有没有答应,这次由我决定。你不是想送老头进监狱吗?这个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他签下,那么,我会让他再也难以翻身。”
骆言珂手指扣着桌子,她说的没错,这样的买卖还真是来之不易,一旦老头子涉足走私枪火,可就难逃牢狱之灾了。放在以前或许他可以逃脱警方的耳目,可是现在,想也别想。只是……老头会信这样的买卖吗?如此老奸巨猾的男人,怎会看不出个中利害。虽说布朗集团为投资采购方,可是真正得益的是拉莫尔集团,采购量最大的可是阿莫尔。
茗看着骆言珂眉头紧皱,递上纸,“你不用现在给我答复,可以考虑一下。”
骆言珂抬头道:“我知道了,协议你先放在我这儿好了。”
“那我先回去了,天色晚了。”茗将本子收回包里,温婉付之一笑。
“嗯,路上小心一些。”骆言珂起身关切道。
茗点了点头,出了书房。
骆言珂拉开窗帘,大雨依旧毫不留情地落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或许放空的心境才能让他得以舒缓心绪。
萧潇走在街头,大雨倾盆,令人有些发凉,她不懂刚才的旖旎般的暧昧,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自己做贼心虚般地推开骆言珂的拥抱,就连他们何时相拥在一起的萧潇竟也迷茫了。
看着天空的雷闪,萧潇停下脚步,双脚冰冷,雨水打湿了自己的双腿,半刻之后才重新迈步。
她只是可怜他所说的处境,别无他意。
“喂?妈,嗯,在家了。刚才有事出门了一趟。”萧潇边脱去身上打湿的衣服便应付着萧母的话,“知道了,没事呢,就取附近买了点东西而已,嗯,好,你们约时间吧,我过两天就空下来了。”换上件浅蓝色衬衣,挂上电话。
冲完澡全身****地站在镜子前,看着里头面色赧红的女人发愣。低头用冷水扑面,擦干了水珠走出浴室。
萧潇觉得好累,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盘腿坐在地板上看着小小。小小很是乖巧,从之前骆言珂家里出来,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包包里,现在也甜甜地睡着,窝在天蓝色的篮子里。
随手抽了本新的素描本,拿着铅笔随意勾画。
不消多久便画好了一张素描,萧潇深吸了口气,看着纸上的人物侧脸。为什么她信手而画的,是骆言珂呢?
“萧潇。”郭荣捧着茶杯晃到萧潇办公桌前,“首饰设计得怎么样了?”
萧潇无力地抬了抬眼,看着道骨仙风般的郭老头,“快了,就剩手镯还没有完全设计出来,怎么?美国佬催了?”心里没来由地有些生闷气,等不及要结婚了吗?
“女方倒是没催过,不过男方有问过进程。”郭老头眯了口茶道,“不过啊,你的确早设计早好,省得对方三天两头电话询问。话说你手机怎么老是关机?”
萧潇继续手头的工作,“你打我电话干什么?”
“谁要打你电话了,人家骆先生联系不上你才联系的我。”郭荣叹气道,“爱人还以为我私生活不检点呢。”
萧潇扑哧笑了,“得了吧,你妻管严的紧,还私生活不检点……”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头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也捂嘴笑了起来,惹得郭老头一阵不快,瞪了眼萧潇,“行了行了,做你的事儿吧。”说着捧了茶杯走了去。
萧潇拿笔挠了挠头,继续埋头苦干,她们这些小设计师,除了设计还得后勤,什么活儿都干。若不是这次因为骆言珂的订单,她的工作量才不会这么点呢。
手机这时候响起,萧潇看了眼来电,有些不太情愿地接起,“请问骆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有些想小小了,今晚我去你那儿看看它。”毫无商量的口气,萧潇有些为难,她并不是不欢迎,只是觉得需要避避嫌,而他怎么也没个避讳意思,未婚妻是摆来看的吗?
“小小它挺好的,吃嘛嘛香。骆先生贵人事忙,不用来看了。”萧潇回绝道。自己也习惯叫那只豹纹猫小小了,谁让那蠢猫只认这个名字呢。
“我不忙,就这样,晚上九点我来你家。”嘟嘟嘟的回音在耳边回荡,萧潇愤恨地看了眼手机,感到无奈,这个男人怎么这么****。
茗翻看着最新时尚婚纱杂志,桌上的香草迷情已经融了大半,亨利撤下重新从厨房拿来一份抹茶森林,静候在一旁看着小姐。
将那一页的婚纱举给亨利看,茗笑着点了点。
“很漂亮,小姐穿上一定会是最大的版面。”亨利笑着说道,小姐一直都被外界称之为天之骄女,从出生开始就备受关注。若不是五年前的事故,也不会落得无法言语。
茗浅浅付之一笑,将目光重新放回到杂志上,手指抚摸着页面,思绪飘向未来的婚礼。届时,她会是最幸福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