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警的话令无殊像是触及地雷一样猛地炸开,模糊的视线随即对上他异样的眼睛。那里面包含了太多她不熟悉的情绪,黯淡的、无奈的、失望的、落寞的、压抑的,这些东西纠结在一起竟成了深沉的旋涡,一会像是触摸不到的谜团,一会又像是危险的信号。
无殊有些糊涂了,之前两人还处于面目狰狞的对恃状态,怎么突然就改变了方向?
莫非又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有些痛恨这样的场面,因为心脏居然在不安份地跳动,像是一个被虐待了许久的可怜人,突然被人善待,便将伤害他的残忍忘得一干二净。
周围的空气突然窒息得叫人头疼,她得离开这里!
神经性头痛是缘于身体与心理的压力,经过蓄意地挑拨,来势更是凶猛。
她知道苦肉计是永远都不会过时的,不说爱她吗?就算只是虚情假意,总也得表演给她看。
当她从瓶里倒出一堆药片想要塞进嘴里时,沈时久将它们打飞了出去。
他看到了标签,知道这是一种特殊的镇定药,用以催眠神经,减轻突发性阵痛,但吃多了便和毒品没什么区别。
无殊痛得弯下腰。
他突然将她打横抱起,转向沙发前小心翼翼地让她平躺在上面,见她双眼紧闭,眉头纠结在一起,也跟着皱起了眉。他微凉的手掌抚上她的的额头,又为她按摩脑侧的穴位。无殊眼皮一跳,额角青色的血管微微突起,蓦地撇开头。手机从她的口袋里掉了出来,沈时久的胳膊在空中僵了片刻才将它拾起,视线落在未合起的机屏上。
她的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开始似无意识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一个曾带给她诸多不幸的名字,然后她想起幼时问母亲的问题为什么公主总会遇见能打败恶魔的王子?母亲摸着她的头说,因为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呵,童话毕竟只是童话,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纯粹的人和事。如果公主不再是公主,变成了恶毒的女巫,王子又怎会再喜欢她。
沈时久凝神看着她的脸,在想这样近的距离已经有多久不曾拥有过了?
鬼使神差地,他屏住呼吸低下头去,薄唇沿着她脸部的轮廓一点一点游移,只要降下半寸不到,他就会吻上她的额头、她的鼻子、她的嘴唇……但他见她皱起的眉心,像个小小的川字,五指便紧紧地扣住了手心,他站起身,说:“等你好点了,我就让你离开。”
想为她倒杯白开水,这才记起自己从来不喝热饮,于是走进很少使用的厨房里,翻了半天柜子找到了一只茶壶,灌了一半水放在灶上等它烧开。
偌大的空间,除了滋滋的煮水声,再无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