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母亲的电话,下一通打给自己的闺密蒋英姿。
“周淳这两天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你怎么都关机呀?”英姿接通电话第一句话就告诉她这些。
“是吗?”林蓝淡淡地说“他还找到我妈那里去了,他还是那几句话我也不想再听了。”
“你这两天先冷静冷静,再好好想想,也不要一下子把话给说死了,先留个余地吧。”
林蓝不耐烦地说:“别说这些了,刚听我妈唠叨完你又来了,我正在海边的礁石上看海呢,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你我挺好的,不用为我担心。”
挂了电话,林蓝陷入了沉思。她想周淳这又是何必呢?他这是爱她吗?还是一时的不适应?一起生活了八年的夫妻,你为他哺育小的,照顾老的,撑起了他后方的天空让他有精力去前方打拼,这样的夫妻早已超越了夫妻情份,彼此之间有如亲人般打断骨头连着筋,猛然之间生生的分开会让人有如割筋断骨般疼痛,不知所措。这种心态跟爱有关吗?
她想起领完离婚证的第三天周淳失魂落魄地来找她,说他一时冲动,他并不想离婚,他会和那个女人分开,只要林蓝愿意回到他身边,今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他会对她好等等之类的。
林蓝记得自己有态度很好,很耐心的跟他讲清楚,她说:“这件事我可以原谅你,可能在你看来我也有许多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婚姻是有问题的,我们之间感觉不到爱。而我还年轻,在你眼里也许我已经没有魅力可言,如果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过下去,我会没有自信。我不会再相信你,婚姻的基石已经动摇了,再相处下去,只不过给世界多增添一对怨偶罢了。”
“你想过周乐彦吗?”周淳质问她。
想不到他拿孩子堵她,她一时语塞,他把自己的过错所造成的责任转嫁到她头上,真不愧是混江湖的,心思深如海。
他的态度叫她失望,少倾,她反应过来怒斥道:“是我不想乐彦吗?你在外面跟别人鬼混的时候,你有想过家有想过乐彦吗?你的事是一天两天吗?你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一两年,这中间你有想过这件事会害你妻离子散吗?”
周淳满不在乎地说:“这种事在外面稀松平常,我跟她不过逢场作戏而已,我没真心喜欢过她,我心里在乎的始终是咱们这个家,今后我不会再跟她来往,我保证会对你一心一意的。”
林蓝不敢相信八年来她究竟在跟一个什么样的人过日子?她真是要从骨子里低看他,她用鄙夷的、嘲讽的眼神直逼着他,讥诮道:“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真叫人不敢相信,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一年多也只是逢场作戏?你干脆直接告诉我你爱她你喜欢她,起码我还能敬重你有真情有真意。”
周淳不敢接她那样凌厉的眼神,他头转向别处理亏地说:“我为什么要爱她,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婚外情不过是男人的一道甜点,妻子才是男人的主食,男人偶尔才吃一点甜点,吃一辈子能把人腻死,但是主食是要吃一辈子的,离了主食男人还能活吗?”
她失望地说:“我要的是一个不会逢场作戏的男人,是一个专情的男人,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入百花园只采他爱的那一朵’的那种人。我的真心,毫无保留的爱要付出给值得承受的人。”
周淳笑道:“你太理想主义了,你所想像的人在人群里只占千万分之一,大概只能活在小说和电视剧里。”
她决绝地说:“那么就让我去碰那个千万分之一吧。”
周淳自以为他讲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很动听,但是听在林蓝的耳朵里总觉得既刺耳又可笑,她想看到他认错的诚意,她想看到他心里对于她的爱和对家的留恋与珍惜,可惜她看不到。她只看到一个自以为有身份的唯我独尊的不在乎别人感受的自私男人。
一个混久了江湖的老油条,他把真实的自我埋藏在了他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林蓝就是想看到那个地方,可是真的很失望。
林蓝坐在礁石上又陷入困绕她许久的千千结里,她想自己的人生和婚姻为什么会过得这么失败?在和周淳的婚姻中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落得今天这一步?人们不是常说“善待生活的人,生活也会善待他”吗?为什么自己这样勤勤恳恳认真过日子的人反倒被生活所弃?三十之后的女人面对人生的满目疮痍,收拾心情,从头来过,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勇气!
海风起,涨潮中的蓝幽幽的海水正试图慢慢爬上礁石,不久之后,这一片沙滩都将会被海水覆盖,潮涨潮落都将是一个很快的过程。巡岛的民警走过身后大声提醒林蓝危险赶快退回岸上来。林蓝脱了鞋袜挽起裤管,提着鞋,从礁石上下来,淌着深及脚肚子的海水走回岸边。远远追来的白色浪花调皮地跳起来够她挽至膝盖的裤子,半截裤子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她伏在围栏上本来还想再呆一会儿,看看夜景,吹吹海风,无奈寒意从紧紧黏在身上那打湿的半截裤腿上爬上身来,加上刚从入夜幽冰的海水中淌过来,此刻她冷得瑟瑟发抖,不由得双手环抱在胸前取暖。她这才意识到天色已晚,海变成蓝黑色的了,在对岸耀眼的灯火映衬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跳跃着绚烂的五彩光芒。
往前走是热闹的商铺和人流,夜游鼓浪屿的游人依然如过江之鲫。
林蓝随意走在人群中到处走走看看,买点小商品,什么烤小黄鱼干啊、珍珠项链啊、贝壳项链啊等等。鼓浪屿上美女如云,人群中有许多的美女喜欢穿扬溢着热带风情的曳地长裙,海风吹来撩起裙袂飞扬,却又不至于走光,多飘逸多有异国情调啊。林蓝来了兴致,也去商店里给自己挑了一条,配开衫穿的话应该是很好的搭配,嗯,明天就穿它出来。怕晚上失眠,她还去商店里买了一些豆腐干和几罐啤酒。
意识到自己走累了,该回旅馆的时候她可惨了,走过的路七弯八绕的早就不记得自己怎么来的。明明旅馆就在绕几条小街的地方,可是不熟路啊!没办法,打电话回去问店老板,老板问她在哪儿呢?林蓝说我也不知道我在很热闹的大街上,老板又问她一些商店名字,问了半天总结出她的大概方位,本想出来接她但又怕只见过一面的人见了面也认不出来。老板说要不我举个牌子写上你的名字,林蓝说太丢人了。老板只能告诉她——你先直走,遇到路口左转,再右转,再左转。林蓝一听头大了,她最怕什么左转右转的,老板没了办法,说那你只好原路返回了,林蓝整个人晕倒“不是吧?那条路很黑呢!没多少人又很偏,多吓人呀!万一再遇上坏人!”
老板说着一口很可爱的南方普通话,很自信的打保票说:“你放心,这里治安很好的哦,而且路上也一定会有其他的游客,至今还没有出现坏人打劫的事,你就放心走吧,就算是天很黑,环岛一带的夜景也是很美的哦。”
没办法,只能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