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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出台物管条例(5)

一周后,谈判会如期复会,人,还是那些人,坐,仍然是那样坐。不同的是马晓金叫来了指导筹备组工作的张波。马晓金抢先说:各位,上次开会后,我已经把情况向我们老大汇报了。老大非常赞同你们清算公益资金,本来他是想亲自来看看大家的,由于临时有事来不了,就派张经理代表老大问候大家。张波站起来向对面深深躹了一躬说:孔老师,我这个礼是代表董事长向你敬的,他来不了,要求我一定要把意思表达清楚,表达完整。现在我再向业委会委员们躹一躬。他再次弯了一下腰坐下说:孔老师,我一向很尊重你。我觉得在处理公共收益的问题上,能不能换个方式解决。可不可以先由你和我们董事长单独交流交流再说。孔明生终于明白了前天张波打电话让他去吃饭的目的,幸好没去,不然真是吃人的嘴软了,就说:谢谢你们董事长,谢谢胡高物管对业委会的厚爱!我孔明生在这里表个态,我奉行的是“中庸之道”走中庸之路。也就是说,我们业委会处理问题,要站在公正的立场。作为业主的代表,我们要争取业主的权益,但也不是说什么事都维护业主一方。对于你们物管,我们也尊重你们的权益,业委会也不能事事都和物管对着干!但是,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这公共收益的钱我们还是要定了!

接下来就开始进行谈判。这次孔明生把目标锁定在两笔最大的收入上,一是装修入场费,二是春节食品展销场租费。这两笔钱,按正常收入应该至少三四十万。只谈这两笔钱,这是全体委员会的决定。孔明生也只能作不求完美只求其次的决定了。

马晓金却百般耍赖,情绪激昂,话锋尖锐,他说:你老孔是个老师,平时我还很尊重你的。想不到你也来这下三滥的作法,有你这样要钱的吗?真是没事干!这入场费,卖水泥河沙的,搞搬运的,他们劳作的地方是地下车库。给你明说,地下车库的产权不是业主的,你们没有权利要这笔钱!这钱我就是不给,大不了,你把我马晓金炒了就是。就是炒我也不得给这个钱!

卿睢说:老马不要激动!我们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你说车库的产权是哪个的,入场费就是哪个的,有法律根据吗?马晓金反问:你们说是业主的,又有法律依据吗?周弱强说:这钱业主应该有一份。装修时,使用的电梯是哪个的?装运水泥河沙、瓷砖建材,电梯修了又坏坏了又修。每栋楼的墙壁弄得花里胡梢的,三栋的大厅也搞烂了。入场费没得业主的份说不说得走?其他委员也七嘴八舌嚷开了。

孔明生叫大家安静后与马晓金对话:

“马经理,我问你,你们胡高物管进入祥瑞小区,有没有通过招投标?”

“通过了的,不信可以查!”

“那么,签前期合同没有?”

“开玩笑,怎么可能不签合同嘛!”

“据我所知,《物管条例》规定,前期合同要对小区公共收益这块有个约定。我们的公共收益失去监管,算不算违法?”

“我没有看到这个规定!即使有,那也是过去的《物管条例》”

马晓金的狡辩又遭到周弱强、冯桂香的指责。一个说他心有点黑,一个说他缺少职业道德。

“咳!咳咳!马经理,孔主任!我说两句要不要得?”一直没说话的刘先能推了推那副秀气的老花镜,故意咳嗽两声说话,“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据,婆婆妈妈扯下去,可能要扯到猴年马月。是不是要等到马经理喊我们过年嘛!我就喜欢快刀斩乱麻,不是有个歌叫简简单单嘛?我们干脆来个简单的爱要不要得?”马晓金笑而不答。孔明生知道刘先能有个最后总结的习惯,还是隐忍着催他快说。

刘先能猛吸一口烟说:马经理,你们有帐,明细清楚,可以说是做得滴水不漏,就不查了!我们业委会也是吃了干饭没事干!扭到帐一笔一笔算,又费马达又费电!干脆这样,马经理,我们直接跟你要十万干不干?干,我们给业主作交待,不干,我们也给业主作交待!

刘先能的话让孔明生非常吃惊,懊恼不已。马晓金听了后,说:刘主任的这个想法,我个人觉得可以商量。但先说断,后不乱,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同不同意这个方案,要等我向董事长汇报后,他作决定,他说了算!马晓金的语气轻松多了,随后他问孔明生怎么办?孔明生对刘先能的擅自决定很窝火,但一时又想不出具体办法来,本来还想谈第二笔食品展销场租费的,但在刘先能这个方案下提出来,显然是矛盾的,会发生争论。孔明生看了看时间说:时间不早了,我看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吧,马经理,你看呢?

谈判又一次结束。

走出物管办公室,刘先能就主动说:大哥,说实话,我是看这个会这样整下去不是个办法!业主没作好前期监督,我们又找不到凭证,马晓金说多少,我们又不承认,他又狡辩。争来争去,你我都是教书出生,哪里争得过这个江湖老油条吗?几个委员都认为刘先能说得有道理。孔明生说:你事先怎么也得给我打个召呼噻!没有经商量,你说十万会不会少了呀,业主问罪起来怎么办呢?刘先能说:好,你看着办!反正我是为你好,你要是认为我说的办法要不得,就当作是放屁!孔明生说:你在会上定都定了板了,叫我怎么说,我说这是刘某擅自作的决定,我不同意!这样作好吗?别人怎么看我们业委会,堂堂一个副主任,在会上说了话不算话!

其他几个委员除卿睢和简杰极力主张刘先能的一次性了断方案外,其余的都不说话,连张松强也都不表态。

回到家里,孔明生耿耿于怀。他摸不清刘先能到底想干什么,每次会,刘先能都最后说话,意见、表态,常常与孔明生相左。开始,孔明生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认为:第一,刘先能当过校长,很有可能已经养成作总结的职业习惯了。第二,他身为副主任兼秘书,作个这样的发言不算过分。第三,他们是哥们,胳膊不会向外拐,刘先能不会有恶意的。但是,长期这样下去,会是什么结果呢?人家会把孔明生当作没有主见的人,他在业委会的尊严和威信受到挑战。越来越让孔明生不安的是,刘先能从不主动承担工作,连他兼任的秘书工作作记录的事,也都是经孔明生一再强调才勉强做的,更不要说写公文公告材料文稿了。孔明生想过,是不是刘先能想当主任,但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定了。要真是这样,在作候选人决定的时候,刘先能就不会推掉孔明生给他排的第一名。

孔明生能顺理成章让刘先能当上副主任,却不能改变他的个性。孔明生能当好班主任作好学生的思想工作,却当不好业委会主任作好刘先能的思想工作,前者是未成年人,后者是成年人加称兄道弟的朋友。再则,业委会就是个群众组织,不能用行政命令和长官意志那套制人。孔明生在义气和公德之间,他选择了前者,因为他觉得搞业委会是短暂的,朋友是长久的,特别是这种特殊意义的朋友。

但这并不意味着孔明生会让刘先能放任自流。他决定找刘先能谈谈。

汪小天给孔明生作了登记。说物管组织召开筹备会时,一定通知孔明生参加,不过是敷衍罢了。其实他们早就有了安排,并不是真让孔明生参加。要不是去交办房产证的资料,孔明生就不会当上业委会主任了。

那天,任华金打电话叫孔明生去交买房的有关票据,说是要交区房管局办房产证。孔明生将买房的不动产发票、契税发票等相关票据找出来,就朝小区五栋底楼任华金的办公室跑。任华金是开发商留在祥瑞街头处理遗留问题的负责人。人称任经理。

办好相关事宜后,孔明生就和任华金闲聊。聊了一些有关办产权证的问题和物管的收费问题,话题就扯到了成立业委会的问题上来。任华金说:小区早就应该成立业委会了。有了业委会后,我们也好办事。免得一天倒晚这个业主找,那个业主找,有百个业主找,我就要说一百遍,有了业委会后,我只跟业委会说一遍就行了。让业委会去跟业主解释。孔明生问:听说要开筹备会了?任华金说:今天下午开会!我也要参加。孔明生很吃惊地问:我郎个不晓得呢?任华金意外看了孔明生一眼,随后拿出香烟来,抽出一支递给孔明生。被拒后,他叼一支在嘴上,点燃烟后说:郎个,你老孔也想参加业委会?我看可以呀,比起哪几爷子来,强多了呀!旁边一个女办事员小娟也说:对头,孔老师是个很可以的业主,就是该去噻!孔老师,他们下午就要开会了哦,你千万不要错过了!孔明生再也坐不住了,立即就往家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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