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庭深处,总是不缺乏秘密,有些人守得住秘密,还在这宫内苟延残喘,有的人守不住秘密也没守住性命。
微澜离开正殿只是看了眼正午的太阳,阳光正烈,有些事也正是时候曝光在阳光里。
“临渊。”微澜向身侧喊道。
“君上。”临渊从偏殿疾步走来。
“太后那边可解决了?”
“并不曾……”临渊摇了摇头,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微澜皱了皱眉,跟着她走了过去。
“皇祖母。”微澜走进宫殿轻唤。
“何事?”主坐上的白发长者微微抬眼望她。
“只是许久不见,微澜来看望祖母,并无他事。”
“怎得,这个时候想起我,只是前来看看?”长者朝她招了招手,“微澜,你从我身边长大,这么多孩子我最懂的就是你了。”
微澜沉默不语,将头靠在她膝上。
“这么多年,我看着你们长大,看着溟珋一步步走到今天,微澜你以为你能瞒的过我?”
微澜跪坐在地上,还是不说话。
“我已经一把老骨头了,折腾不动了,祖母不奢求什么,只是这溟珋啊,越来越不懂收敛,越发的放肆,祖母也想拼一把。”
“陛下他……”微澜张了张嘴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他怎么样,我最清楚不过了,他是个有雄心的孩子,奈何这天下不允许他的雄心。”
“祖母,微澜此番前来并不是来做陛下的说客。”
“哦?那你是来做谁的说客?”太后这个时候才抬眼正视她。
“微澜是来为北地做说客。”微澜将手正放在额前行了个大礼,“还请皇祖母助微澜一臂之力。”
“北地从不曾求过祖母什么,此次,微澜向祖母求取先帝留下的暗卫调用权。”微澜一字一顿的说。心中也开始打量太后的意思。
“微澜,祖母从不曾告诉你这些。”上位者换了一副姿态眯着眼打量她。
“开元七年,先帝创立暗卫厅,试图建立庞大的地宫体系,九年,暗卫厅初具规格,然知晓之人甚少。”微澜抬起头与她对视,背脊笔直,“之后,先帝驾崩,暗卫厅的掌管权全权移交您处理。”
“你知道的够多了,按理说你父亲是不会告诉你这些的……”
“父亲与母亲最爱云游,不理朝政,但是微澜不能将它置之不理,微澜了解这些也只是为了更好的保全北地。”
“原来,微澜也长大了。”长者叹了口气,原先挺直的背脊也好似有了些佝偻。
“只求皇祖母成全。”从宫中出来,已是下午。微澜婉拒了想将她留在宫中用餐的太后,携着临渊早早的走了。
车还在半途中,微澜便叫停了车夫,从车上下来。
“君上。”临渊掀开车帘,有些疑惑。
“你先行回府,我随便走走。”
“君上……这里人多……”若是发生了什么不好处理。临渊不赞同的看着她摇了摇头,话虽没说出来眼神却表达了一切。
“无妨,天子脚下能有何事。”微澜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背着她走远了。
临渊有些无奈的放下车帘,整理好车中她留下的大袖外衫叹了口气。
“继续走吧,回府。”
此刻的微澜与上朝之时已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先发间的步摇发簪皆不见踪影,衣着虽显贵气但不招摇。
“掌柜。”微澜踏进一旁的钗粉店。
“哎,来了,这位小姐有什么需要的么。小店新进了许多新的款式的珠钗。”里面的小二匆匆跑过来笑着招呼道。
“我想见见掌柜。”微澜笑着说,“前些日子定的珠钗款式还要和掌柜商量一番。”
“这……”小二有些迟疑。他虽每日见过的人多,但他不至于不记得见过谁,对微澜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微澜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他。
“掌柜前些日子出去了,要过两日才能回来,若是小姐不嫌弃就留下住址,倒是掌柜的回来后定上门拜访。”小二机灵的转了转眼睛。
“好,也就麻烦掌柜的到时候多跑一趟。”微澜接过纸笔写着地址。
“多谢小姐体谅。”小二笑呵呵的接过又去招呼别人了,“上了新品请自行挑选。”
微澜点点头,目光在店里扫视一圈最终停在了店门口的牌匾上。
先皇御赐的金匾,城中老字号。开店的是早些年为宫中贵人做首饰的师父,到了年纪退了出来在城中继续手艺活。微澜是从没想过宫中之人能全身而退并且至今都活得不错。
一阵晃神,微澜好像看见谁从门口经过,背影极其眼熟。
微澜也不知为何匆匆跟了上去。
“宴清,这京城之景不过如此,你又何必大费周折拉着我来此。”裴谦在前方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折扇,慢悠悠的说。
“想来你也是个没什么风趣之人,竟随了你哥的坏脾性。”宴清嗤笑一声,“不,想来你哥也不是没什么风趣的。”
“呵。”
“你可别不服。”宴清斜眼愁他,“你哥能够一眼看出那临泽是女儿身,你可不能。”
“说的好像你可以一样。”裴谦脸一阵红一阵白,“你不也先生先生的称呼了多日么。”
“所以啊,你哥可是比我们有风趣的多喽。”宴清说。
“这和你来京城有什么关系?”
“没有么?”宴清奇怪的看他一眼,“你就不好奇你哥为何会一眼认出她是女儿身?你就不好奇为什么那临泽跑的为何那么快?你就不好奇她到底是何许人也?”
“这……”
“所以啊,和我好好在京城呆上些日子。”
谈话声还在继续,微澜却没有继续跟上去听了,只是缓缓放慢了脚步,思绪又开始飘忽了。
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