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若礼突然想起以前读书时,有人纠缠苏黎,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走过去,一把揽过她的肩膀,昂首挺胸,一脸骄傲地向全世界宣布:这是老子的女人,你们谁也别碰。
每个精明睿智的男人背后,都有一段曾经2B过的青春。
他走过去牵过莫小奈的手,亲昵地放进自己的西装口袋,“外面冷,手这么凉。”
他温情地注视着她,然后莫小奈一下子就醉了,连脸上也浮现起娇艳的红晕。
“到里面去吧。”他对着魏然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揽过莫小奈的肩膀扬长而去。
莫小奈每每想起这个镜头的时候,眼里总是充满憧憬和期待。在她记忆里的那个范若礼,如同紫霞心里的至尊宝,是个盖世英雄,身穿金盔金甲,脚踏五彩祥云来救她。
但是她猜到了开头,却猜不中这结局。
范若礼把莫小奈带到没人打扰的角落里,给她倒了一杯果汁。莫小奈刚才还像砧板上的活鱼一样,不服输地死命挣扎着,现在却一下子失去了斗心。
“原来他一点也不了解我,在他心里,我就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出卖自己,爬上老板床的人。”她喝着果汁愤愤不平,吸管上被她咬上层层的牙印。
听到“出卖”两个字,他像被戳到了软肋,连说话的语气都刻薄起来,“他确实不怎么了解你,你应该是个连出卖自己都找不到资本的人。”
“哼!”范若礼在她心中高大伟岸的形象,像一块脆弱的玻璃,被他的这句话轻轻砸了一下,“咣铛”一声支离破碎。
他笑了起来,看着她倔强的样子,竟然生出一丝怜惜的感觉,“莫小奈小姐,你这一声娇嗔有赤裸裸勾引的成分。”
“赤裸裸?不,我还是穿着衣服勾引比较好,要是赤裸裸我怕你连前胸后背也分不清。”
范若礼下意识瞄了一眼她所指的隐晦地方,想确定一下是否内有乾坤。虽然小了一点,但是挤挤还是有的,勉强撑得起这条抺胸裙子。
唔。这样趁人之危,似乎有点太过小人了。
“他这样说,你不生气吗?”她看不出他的情绪,似乎对什么都不上心。
“我不会和他计较。”其实他说的没错,他本来就早有预谋。
“可是你都没有跟我说过这双鞋子值我一个月的工资。”
“嫌便宜吗?就凭你那小身板,也驾驭不了什么女王范的奢侈品。”
一个月的工资算什么,苏黎随便一件首饰足以抵她一身。也许这就是性格决定一切,苏黎当年刚出校门的时候,就算买不起,也已经在各类杂志上学习各种大牌的搭配,对它们的价格自然也是了如指掌。
“范若礼,你天生就是来破坏气氛的是吗!”莫小奈好想伸过手去掐掐他的脸,看看这个痞子气质的范若礼后面,是否还藏着一张柔情似水的脸。
“我是来拯救你于水火之中的。”他装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一个成功的阴谋家随时准备好隐藏自己,有时候甚至连自己的良知都欺骗过去。
第二天。
莫小奈有点感冒,毕竟3月份穿那么单薄的小礼服,还是对身体素质的很大考验。她像平常一样去上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的原因,出现了幻觉,总是觉得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里都暗藏着把刀,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她的疑惑,很快在那个和她一起进来的秘书周丽缇那里得到了解答,这个一直杖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到处抛媚眼的小妖精,毫不留情地将一叠文件和一本杂志砸到了她的桌上。今天最新一期的财经杂志封面,赫然印着三个熟悉的脸孔。莫小奈不想承认站在风情万种的苏黎和光芒万丈的范若礼旁边那个小家子气的人是自己。
周丽缇棉里藏针地使唤她,“莫小姐,麻烦你把文件拿进去给总经理签一下,反正你们两个这么熟。”
莫小奈在脑子里自动为她想要吃人的眼神配上了台词:怎么看也不觉得我比你差,为什么总经理要带你去不带我,真是,瞧瞧这寒碜的小脸,小麻雀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
她如鲠在喉,进去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纪成浩和范若礼正好在讨论今天的杂志封面。
“都说女人如书,苏黎这种精装本,让人一看到封面就有种想细细读下去的欲望,至于旁边这个嘛……”纪成浩修长好看的手指,放在莫小奈的照片上,脸上是一副便秘的表情。
“是阿是阿,苏黎最漂亮苏黎最高贵苏黎是女神,旁边这个完全就是草稿纸,就是用完了,还能在你拉完屎的时候擦下屁股是不是。”莫小奈突如其来的咆哮,差点把斜倚在办公桌上的纪少爷震到地上。
他也不气恼,双手抱肩打量着她,“一日不见,小丫头脾气见长,有你这么跟上司讲话的吗,若礼你也不管管。”
“嘣!”莫小奈学着刚才某个人的手势,潇洒地把文件砸到桌子,然后闪人,整个高难度动作一气呵成。但是出了门她就后悔了,开始担心自己被炒的命运。都说女人容易恃宠而骄,但是莫小奈你是哪颗葱阿,不过是带你出去长长眼,你是哪借来的勇气蹬鼻子上脸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不过是想说旁边这个好好打扮一下也清新脱俗。”纪成浩一脸无辜的表情。
“可是为什么我闻到了浓浓的醋味?”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范若礼,酝酿半天,笑得一脸得意。
“原来我们范总经理也有这么自作多情的时候。”
“你是怀疑我的魅力还是我的判断?”
“我怀疑你脸皮变厚了。”
“啊!喂!”
那天上午,很多人都听到,景天大厦总经理办公室里传来一声惨叫。这样惊悚的氛围一直笼罩在办公室外围,没有人敢进去一探究竟,直到总经理和人事部经理一起出来开例会。
开会的时候,莫小奈不时用眼角余光去瞄一眼范若礼,他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丝毫没有把她的大不敬放在心上。
“今天的财经杂志,大家都看到了吧。”范若礼一脸正色地说道。
莫小奈一颗心马上悬了起来,似乎现在才是真正进入正题,刚才说的全是废话。
“昨天我的女伴临时有事,刚好小奈还在公司里加班,就只好找她陪我去了。所以各位美女们,如果想和我一起上镜的话,下次记得穿漂亮点,加班时间努力点。”
他说得那么自然,真实得就连莫小奈也觉得,哦,原来就只是那么回事而已。可是为什么她心里这么迫切地希望,能多出来点什么事。
莫小奈的感冒过了几天就加重了,喉咙发炎得像火烧一样,她请了个假,吃完感冒药,直接窝在床上睡觉。范若礼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感冒药似乎刚刚发挥药效,不管对方说什么,她一直是“唔、恩”的迷糊状态。
“我来接你去见个客户。”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车已经停在她宿舍楼的门口。
就算我不是苏黎那样回眸一笑就能让男人骨头酥软的女神,你至少把我当个女人看吧。被病痛折磨着的莫小奈被他这个无理的要求激怒,破口大骂,“见你大爷!”
“双倍工资。”
“不去。”
“四倍。”
“考虑一下。”彻底清醒的莫小奈有点心动,流着口水拼命进行着加减乘除。
“十倍。”
“八倍就去。”
“那就八倍吧。”
他一锤定音,等到莫小奈醒悟过来,被他坑了已经于事无补,只能痛心疾首地爬下床。
她穿戴整齐到了楼下,范若礼刚好从他那辆拉风的新车上看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的他尤其的玉树临风,恨不得把他的身影录下来,天天窝在家里观摩。如果不是学校里禁止鸣喇叭,莫小奈肯定找个地方躲起来,让他等得不耐烦狂按喇叭的时候,再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闪亮登场。
“给你买了吃的。”他递过来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有豆浆、牛奶、包子、蛋饼等一系列莫小奈能想到早餐。
范总经理,您这是在喂猪吗?!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多买了一点。”看出她脸上不悦的神情,他解释道,“你晕车,要不要把窗打开?”
“不用了。”莫小奈喝了一口温热的豆浆,心底的某个角落柔软了一下,“我们要去见什么客户?”
他面不改色地说:“客户有事,临时取消了。”
这个理由为什么听起来这么不可信?她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自己心里的疑惑说出来,“那我们现在去哪?”
“带你去医院。”
“不去!”喝着豆浆的某人,差点没从座位上弹起来。
“那就没有八倍工资了。”
最终,莫小奈还是在他的威逼利诱下,乖乖去了医院,但是她总是觉得,这样细心体贴的范若礼背后,肯定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
你见过上司特地开车来接秘书去见客户的吗?
你见过上司以八倍工资作诱饵,还要倒贴时间和医药费来陪秘书看病的吗?
有!那就是上司想要潜规则那个秘书的时候。想到这里,莫小奈一阵毛骨悚然,就连范若礼看她的眼神,她都越发地觉得不怀好意。
“打个点滴而已,又不是开刀,干嘛抖成这样。”那个给莫小奈做好检查,在病历本上奋笔疾书的老医生瞄了一眼这个不太正常的病人。
回过神来的她马上抗议,“打点滴,我不要!”
“那换个小针好了,不过有点痛。”医生说的“有点痛”,往往能让你痛得恨不得这屁股不是你的,莫小奈继续抵死不从。
“叭。”老医生不悦地停下笔,一副“那你回家等死吧”的表情。
“医生,你给她开最好的药,打点滴。”范若礼一面安抚着医生的情绪,一面放下姿势来哄莫小奈,“你乖乖地打完了针,我带你去吃肉。”
“嗓子都成这样了,还吃什么肉。”医生从他厚厚的眼镜片后,斜了他一眼,很不配合地拆穿了他的小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