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萝明白其中的意思,拓跋离琅更是明白,这分明是皇上想要让拓跋离琅安分一些,唇角扯出了一抹浅笑,拓跋离琅侧目,看向了身后的小唐,启唇吩咐道:“替本宫送李总管。”
“是。”小李子应了一声,便踱步上前,朝着房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瑞安的唇角噙着一抹浅笑,朝着拓跋离琅淡淡地一笑,道:“老奴现行告退。”
顾绮萝的眸落在了拓跋离琅的身上,不禁微微地蹙了一下眉,看着拓跋离琅的背影,顾绮萝的心中不禁唏嘘,堂堂初云国之中的战神,只是因为军功赫赫,就要被自己的皇兄妒忌。
宣景皇帝不但削弱了拓跋离琅手上的兵权不说,还要一次贺礼来警告拓跋离琅要恪守本分,看来,这位战神的日子也不好过。
顾绮萝堪堪收敛了眸光,凤明玉便迈着莲步,走到了顾绮萝的身侧,她凑近了顾绮萝,朱唇微启,轻声地在顾绮萝的耳畔耳语道:“本宫相信,你也是一个聪明,这份贺礼其中的门道,本宫想来,不用说你也应该知道了!”
顾绮萝侧目,淡淡地瞟了一眼凤明玉,道:“王妃想要说什么,直言便是,不用拐弯抹角的。”
凤明玉淡淡地看了一眼顾绮萝,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冷然道:“本宫乃是琉球国的嫡出公主,又是父皇和母后的心头宝,若是你能够安分守己,跟着本宫的脚步走,或许,本宫还会给你一条明路走。”
顾绮萝的一双深琥珀色的瞳仁潋过了凛凛的波光,唇角扯出了一抹浅笑,凤明玉的话,虽然是在警告着顾绮萝,她的身份高贵,在官场上能够帮助拓跋离琅,但是,顾绮萝知道,拓跋离琅绝对不会是一个轻易任命的人。
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顾绮萝眉梢一挑,冷冷地扫了一眼凤明玉,淡淡地一笑,轻声地说道:“怕是王妃的路不是每一个人都合适走。”
“这么说来,你是不想要和本宫一条心喽?”凤明玉微微地眯了眯一双云眸,眼底涌上了一股凛然的寒意。
“呵呵!”顾绮萝淡淡地笑了笑,朱唇微启,轻声地说道:“妾身只求身家安全,并不想要和王妃争什么……”
不待顾绮萝把话说完,凤明玉直接冷哼了一声,启唇道:“那好啊!你就且记住你所说的话,本宫最不喜的,就是食言而肥之人!”
顾绮萝没有说话,侧目看了一眼身侧的张嬷嬷,启唇道:“嬷嬷,已经敬茶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妙音苑了?”
按照祖宗的规矩,侧妃给王爷和王妃敬茶后,的确是应该回自己的别苑之中,可瞧着王爷没有发话,张嬷嬷也不敢擅自做主。
许是,拓跋离琅听见了顾绮萝的声音,便侧目看了一眼张嬷嬷点了点头。
张嬷嬷颔了颔首,便挽起了顾绮萝的手,轻声地在顾绮萝的耳畔说道:“回侧妃的话,的确是可以回妙音苑了。”
顾绮萝撩起了莹白的纤手,打在了花蕊的手背上,侧过了身子,朝着凤明玉福了福,淡淡地说道:“那妾身就现行告退了。”
言毕,顾绮萝直接漫过了凤明玉,便朝着房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待顾绮萝堪堪走到了拓跋离琅的身边的时候,拓跋离琅薄唇微启,淡淡地说道:“你的手受伤了,别忘了回头找个郎中来瞧瞧。”
经过了这会子的功夫,顾绮萝原以为拓跋离琅已经忘却了自己的手,刚刚被热茶所烫过了,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惦记着自己,闻听了拓跋离琅的话之后,顾绮萝的心头一暖,别过了头,朝着拓跋离琅颔了颔首,便随着张嬷嬷离开了陌亲王府的正厅之中。
是夜,浅薄的月光,从窗纱之中渗漏了进来,今儿晚上的月光格外的苍白,那抹苍白,似顾绮萝的心,她斜依在床榻之上,半合着双眸,被白纱包裹着的手垂在了床榻边上。
素狸站在顾绮萝的身边,眼皮缓缓地垂下,一顿首,方才惊醒。
感觉到了身侧的素狸的一样,顾绮萝的唇角微翘,淡淡地瞟了一眼素狸,朱唇微启,轻声地说道:“时辰不早了,你回房歇着吧。”
“侧妃……”素狸眉心微微地一蹙,启唇道:“想来,今儿晚上,王爷也是不会来了,就让奴婢伺候您洗漱休息吧。”
顾绮萝颔了颔首,扯了扯裙幅,红艳艳的喜服的裙摆之上,绣着一朵朵的海棠花,随着顾绮萝扯动了裙幅之时,盈盈地晃动了起来,乍一看,顾绮萝宛如置身于花丛之中的花仙似的。
前生,顾绮萝成亲之时,像是众星拱月似的,可拓跋煜,却声称朝中政务要紧,一连在书房之中留宿了几晚,后来,顾绮萝方才知道,原来这么多个晚上,拓跋煜都是宿在了顾云裳的房。
而今生,自己的夫君,依旧是留宿在别的女人的房中,若是说,顾绮萝的心中没有丝毫的介意,怕是,她连自个儿都骗不了。
眼瞧着,素狸将床上的被褥铺好,顾绮萝方才回过了神来,“侧妃,能就寝了。”
顾绮萝颔了颔首,洗漱过后,顾绮萝便俯下了身子,坐在了床榻之上,脱下了绣鞋,朝着素狸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道:“想来今儿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你也下去吧,今儿晚上不用你侍夜了。”
“是。”素狸应了一声,冒着身子,退出了顾绮萝的房间之中。
顾绮萝拢了拢宛如瀑布一般垂坠而下的青丝,躺在了床榻之上,缓缓地阙上了双眸,可不知道怎么了,她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无法入眠。
无奈,顾绮萝坐了起来,瞧着寝室之中的烛火暗淡,顾绮萝便穿上了绣鞋,在桌上拿了一根新的蜡烛,点燃了之后,寝室之中徒增了些许的光亮,她在离开了国相府之时,带了不少的书籍,挑选了一册李后主的词牌,便依在床榻边上。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迷迷糊糊之间,顾绮萝耳畔依稀听见了橐橐的靴声。
可眼皮儿却像是灌了铅似的,只是依稀之间,瞧见了一抹模模糊糊的身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拓跋离琅眉心微微地一蹙,从顾绮萝的手中,书卷拿了下来,唇角噙着一抹浅笑,微微地摇了摇头,环抱着顾绮萝躺在了床榻之上。
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李后主的这玉楼春的后半阙,恰如此时此景,一切热闹的喧嚣散去,回过情景平淡。
自己果然是懂她的,她不喜热闹,或许这妙音苑正适合顾绮萝的性子。
能够选择李后主的《玉楼春》,她也应该是懂自己的吧。
唇畔含笑,拓跋离琅挽起了顾绮萝一缕散落的青丝,俯下了身子,在顾绮萝的额头之上轻轻地一吻。
许是这一吻,惊醒了顾绮萝,她悠悠地掀开了眼帘,一双宛如碧湖一般的瞳仁之中映出了拓跋离琅的身影,顾绮萝微微地蹙了蹙烟眉,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凤明玉的房中吗?
怎么会……
双手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凝视着坐在自己床榻之上的拓跋离琅,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眸,确认并不是自己的幻觉,顾绮萝方才沉吟道:“这会子,王爷应该在王妃的房中歇息,怎么会来我这里?”
拓跋离琅侧过了身子,缓缓地将顾绮萝的手抬到了自己的面前,将顾绮萝手上的白纱解开,深深地皱了一下眉,沉声地说道:“王妃心思重,今儿让你受委屈了。”
说着,拓跋离琅轻轻地呵出了一口气儿,吹着顾绮萝泛红的手背,抬起了凤目,柔了一抹轻声,对顾绮萝问道:“还疼吗?”
闻言,顾绮萝的双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水色,她果真没有猜错,他的确是喜欢自己的,可是为什么,那么多次的若即若离,那么多次的情浅缘薄……
“怎么?本王弄疼你了?”拓跋离琅眉心蹙地更紧,稍稍地松了松顾绮萝的手,须臾,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圆铂,打开之后,用手指点了点其中淡蓝色的药膏,涂抹在了顾绮萝的手背上。
一股凉丝丝舒爽,在顾绮萝的手背上弥散开来,淡淡地薄荷香,让顾绮萝的手,少了先前的疼痛,顾绮萝抬起了睫眸,凝着拓跋离琅的一双眸子,轻声地问道:“这是什么?”
“是琥珀薄荷膏,本王小的时候调皮,总是觉得父皇用的茶比较好喝,曾不小心打翻了父皇的茶盏,烫伤了手臂,父皇就命宫中的御医,给本王制了这琥珀薄荷膏,治疗烫伤很是有效的。”拓跋离琅说着,一双凤目弯成了弦月状,似乎,记忆带着他回到了童年时候。
“王爷还有那么调皮的时候。”顾绮萝淡淡地笑了笑,轻声地说道。
“呵呵。”拓跋离琅淡淡一笑,道:“本王还有很多是你不知道的,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往后,会一一的告知给你听。”
言毕,拓跋离琅替顾绮萝将手包扎了起来,“时辰不早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