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愣了一下,不过,幸好他早已习惯莘雾晓这样的脾气,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想着她可能是因为栽了跟头,心里不爽。于是也不敢去惹她,便顺着她的意思点头:“好。那我去问问医生,如果可以的话,送你回家休息。”
“嗯。”莘雾晓冷淡地应了声。
奥利维亚的话,莘雾晓其实也不全信。那个女人她知道,从前喜欢过儒山,叛逃后一直跟苍狼作对,难保她不是故意说这些谎话来骗她,目的可能跟苍狼有关,所以,她必须想办法求证一下。
可,内心深处,她希望这些,是真的。这样,至少,她知道,儒山,从来没有背弃过她,儒山,一直爱她。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过来给你弄些好吃的。”安东尼把莘雾晓送回家,安顿好后便手挽着西服,准备离开。
“这几天你不用过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莘雾晓说。
安东尼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便顺从地点头。莘雾晓,真是一点跟头都栽不得。他是这样想的。
就这样自以为了解莘雾晓,于是为自己后来酿造了苦果。
莘雾晓如猫一般潜进了眼前这幢独立的别墅,从后花园的门进去,穿过饭厅,上了二楼,卧室里的床上,一个人形在幽暗中显现出曲线。莘雾晓无声地走了进去,借着窗外的月光,她辨认出了床上的人是谁。
不管过了多少年,这张脸怎么看怎么讨厌!
莘雾晓从口袋里掏出一管针剂,床上熟睡的人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缓缓睁开双眼,突然看到床边站着个黑衣人,吓得想立刻尖叫。莘雾晓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手中针剂毫不留情扎了下去,不到两秒钟,床上的人双眼剧睁,然后慢慢失去了意识,慢慢闭上眼睛死去般瘫在床上。
莘雾晓冷漠地扔下这人,开始在房间里转悠。常年的训练,让她很习惯在黑暗中行走,黑暗中的视力也比一般人好,看什么都很清楚,她开始到处翻找东西。
找了很久,整个卧室什么都没有。莘雾晓站了起来,冷眼瞄向床上昏睡的某人,忽然挑眉,转身走出了卧室。
她无声地走在寂静幽暗的走廊里,准确地找到了书房。开门进去,伸手摸到了灯光开关,啪一声打开,迎面就是一张镶框的大幅婚纱照。
她曾经的爱人表情一身贴服的深色西装,头发严谨地梳起来,表情严肃认真地交叉腿坐在长背椅上,上身挺直,两手交叠放在膝上,清俊儒雅的脸没有一丝笑容。而他的身后,站着穿着大红旗袍的美丽女子,乌黑的秀发挽起,红色旗袍上繁复的金色绣线图案精致美丽,女子的身材凹凸有致,手工精致的旗袍犹如第二层皮肤一样贴在她身上,没有一丝走样。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莘雾晓走进去,抱手站在那副巨大的婚纱照下,不住地冷笑。
贝卡感觉自己的头痛地要命,她记得自己睡前有向天神祈祷,希望今晚能在梦中见到儒山,然后她静静躺在床上睡觉。睡到半夜,感觉好像有人站在床边看她……
啊!
贝卡猛地惊醒!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惊恐地打开床头灯。四周非常安静,卧室里除了她没有别人,难道刚才是在做梦,那张讨人厌的脸!
贝卡精致的脸微微皱起,为什么没有梦见儒山,反而梦见了那个讨厌的女人呢?她一扭头,忽然感觉脖颈边有些疼痛,伸手摸去,感觉脖颈某处有些肿,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
正当她暗自生气的时候,忽然听到从书房里传来一点细微的声响。她是个极其敏感的人,一丁点声音都容易惊扰到她。所以当她听到有细微声音响起时,立刻如惊弓之鸟一般瞪大双眼,屏住呼吸,慢慢缩在床上。等了一会儿,没有再响起任何声音,但是在贝卡的心里已经投下了巨大的恐惧。她慌乱地摸出了手机,快速给安东尼打了个电话。
“嗯……”手机那端,安东尼似乎正在熟睡中被吵醒。
“安东尼,你快来,我家里好像有贼。”贝卡神经质地关掉床头灯,然后从床上滑下来,缩在床脚下屏住呼吸说。
安东尼捏了捏眉心,他并不是很惊讶,因为贝卡有些神经质是他一直都知道的,尤其是儒山刚过世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说有人闯入她的家,不然就说有人跟踪她。这个所谓的“有人”,其实指的就是莘雾晓,她每天都在说莘雾晓要杀她。
但是,雾……
怎么可能去杀贝卡。她说过,要留着这个女人,吃尽苦头,受尽折磨。
“贝卡,你听我说。你家的防御系统我前阵子刚派人过去升级维护过,一般的小贼不可能进去的。如果你实在担心,就待在卧室里别动,然后按一下床头那个按钮,那是报警用的。”安东尼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边揉着自己发疼的眉心一边安慰贝卡。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结结实实地从卧室外传进来,贝卡浑身打了个冷颤。她哆哆嗦嗦地说:“安东尼,快来!安东尼,真的有人!”
那一声,安东尼也听到了。他不敢再以为这是贝卡的神经质,他立刻从床上跃起,一边夹着电话交代贝卡,一边穿衣服。
“贝卡,就待在卧室里哪里也别去,我马上到。”
贝卡穿着白色丝质睡裙,抱膝缩在床脚,两只如玉的脚****地露出前半部分,她害怕地缩了缩粒粒饱满圆润的脚趾,精致的脸埋在膝间,喃喃地说:“儒山……儒山……儒山……”
忽然,她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若有似无。她小心翼翼地抬头,越过床铺朝卧室门口看去,木质厚实的卧室门阻挡了一切视线。贝卡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站了起来。她不要畏畏缩缩的,这里是她和儒山的家,她要捍卫这个家!
她从床头摸出一把安东尼给她的女式手枪,紧张地持着,小心翼翼出了卧室。她没有穿鞋,在走廊里无声地走着。房内一片黑暗,只不远的书房里透着微微的光,贝卡深呼吸了几次,将枪谨慎地举在前面,一步一步靠近书房。
烧焦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似乎正是从书房里飘出来的。贝卡走到书房门口,慢慢推开半掩的书房门。
一个黑衣女人背对着她,这个女人,正在烧着什么。贝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的目光从黑衣女人的背缓缓上爬,停在正前方的墙上,那里,一直挂着她和儒山的婚纱照,如今,墙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相框印子,婚纱照,不见了!
贝卡把目光移下,正好对上那黑衣女人,女人回头,对着她阴测测的笑,她侧过的身子,让出空间,贝卡看到了她在烧什么!
“啊…………”贝卡手中的枪掉在地上,她抱着脑袋尖叫,然后疯狂的冲上去,“不要烧我们的婚纱照!不要烧!儒山只肯拍这一张,求你别烧!不要啊!”
莘雾晓身子一让,手中拿着的巨幅婚纱照掉在地上,兀自燃烧。
贝卡整个人扑在地上,不管不顾地用双手去把火扑灭,可惜,等她把烧照片的火扑灭发现,无情的火苗已经将属于儒山的那边舔得一干二净,照片,只剩下她,幸福的笑着。
“不……不是真的!我在做梦!这是个可怕的梦!”贝卡抖着手捡起照片,上面没有了儒山,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儒山了。“儒山!儒山!啊……啊……啊…………”
莘雾晓上前两步,蹲下来微笑着说:“看,儒山不要你了。”
贝卡双眼布满血丝,长发凌乱,犹如狰狞的女鬼:“莘雾晓,我杀了你!”
贝卡双手成爪要掐死莘雾晓,可还没碰到莘雾晓,就被她反扭了双手压在地上。莘雾晓骑在她的背上阴狠地说:“杀我?你有这个本事吗?”
“莘雾晓,你这个恶魔!恶魔!”贝卡哭喊。
“恶魔?我就算是恶魔也是你们逼出来的!你和安东尼,你们这对狗男女,是你们拆散了我和儒山!儒山是我的,他爱的是我!是你们联合查韦斯拆散我们,最后还杀了他!是你们!你们才是恶魔!”莘雾晓在贝卡耳边低吼。
贝卡明显一抖,她双眼飞快看了一下婚纱照,但那已经被烧去一半,没有了儒山。泪水很快浸满了她的双眼,她摇头:“不是!儒山是爱我的!害死他的是你!如果不是你非逼着他要离开苍狼,如果你不是对我们纠缠不清,儒山也不会死!儒山会跟我好好地活着!莘雾晓,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是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莘雾晓从这狂乱的话语中听出些眉目,和奥利维亚讲的差不太远。莘雾晓暗恨,她抓住贝卡的双手更加用力,压得更狠。“因为我要活着为我和儒山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