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雾晓双拳紧握,双目圆睁,牙齿咬得咯吱响:“什么计划?”
奥利维亚嘴角微挑,鱼儿上钩了。
“让一个女人去勾引方儒山。我记得……她的名字叫……”
“贝卡!”莘雾晓心中隐隐感觉不好,仿佛有什么大阴谋在她不知道的前提下进行着,那些压在心中多年的疑问要在今天一次性得到解密,可是,也许,有些事,不知道,对她更好。
“哦,对。她当年是安东尼的未婚妻。安东尼这个人啊,总是冷着脸不懂得疼人,哪里比得上儒山那么温柔体贴,未婚妻会跟人跑了也不奇怪,那时很多人这么说。”奥利维亚吃吃地笑。她抬眼瞧了莘雾晓一眼,眼中精光一闪,“但我却觉得,贝卡勾引儒山,安东尼也有份策划。”
莘雾晓紧抿双唇,眉头深锁。她知道安东尼爱自己,所以当贝卡爬上儒山的床,她就开始报复性地折磨安东尼,儒山死后,她更是将这一切的罪过都归到安东尼身上,如果安东尼能看好他的未婚妻,那么她和儒山,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在安东尼的算计当中,那么自己的所谓报复,不过是成全了安东尼的阴谋罢了。那么自己,真是彻彻底底成了他眼中的笑话!
“你知道为什么方儒山愿意跟贝卡结婚吗?”奥利维亚站起来,从审讯仪器面上拿起一沓资料,在莘雾晓面前扬了扬。
莘雾晓抬起头,眼中的脆弱显而易见,如一触即碎的玻璃。
“因为查韦斯威胁他,如果不跟你断绝关系,就处决了你。宁可毁掉你,也不让你离开苍狼!”奥利维亚形状优美的唇畔,突出的话,字字诛心。
儒山为了保护她,所以娶贝卡?所以面对她一次次的质问都冷漠无情?所以义无反顾毫不留情将他们的爱斩得一干二净?
儒山,你是笨蛋吗?
不,笨的是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你说,儒山是死在队友的冷枪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莘雾晓阴冷着声音问。
奥利维亚眉间微蹙,真不愧是查韦斯精心培养的一流特工,眼神够狠!
“这就不得不说查韦斯的第二个计划了。其实,如果你能就此罢了,儒山也许能活到现在。你的不依不饶,你对儒山和贝卡的报复,”奥利维亚停了一下,嘴角忽然显露一丝苦涩,“还有儒山对你的旧情为了,让查韦斯感到有必要将儒山除去。所以,他安排了一项任务给你们。”
“乌克兰天然气公司总裁暗杀行动。”莘雾晓仿佛坠入了往事之中,那被她强制忘记的一幕跃入她脑中,经过六年的时间,记忆依然鲜活,儒山的胸口绽开鲜艳的血色之花,她无论任何都阻止不了血液流淌。那只温暖了她多少次的手还没来得及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便垂落下来。
“你们一行10人中,有一个人带着双重任务跟你们一起出发。你完成了任务,他也完成了任务。”
“那个人,到底是谁?”莘雾晓通红着双眼,用力挣了一下,可惜牛皮绳强韧无比,饶是莘雾晓也无法挣脱。
“你不必管那个人,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怎么会放过杀死儒山的凶手!奥利维亚心中冷冷地想,“怎么样,莘小姐,知道这个被隐瞒多年的秘密感受如何?你一直憎恨别人,憎恨儒山,但是,最该憎恨的,应该是你自己!如果不是你执意要走,如果不是你纠缠不清,儒山说不定到现在还好好活着。”
“不要再说了!”
“你浑浑噩噩过了六年,你自以为全天下都辜负了你,可你一定没有想到,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的人,就是你自己!”
“王八蛋不要再说了!”
莘雾晓暴喝,整张电椅都被她带着跳了起来。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奥利维亚一惊,连忙走出去大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男人手持枪械跑了进来,仍旧恭敬地说:“奥利维亚夫人,从外面攻进一群黑衣人,火力很猛,来势汹汹。”
奥利维亚眼眸一沉,迅速转身瞪了莘雾晓一眼。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也好,到此为止!
“撤!“奥利维亚沉声命道。
“那这人要带走吗?”男人一边谨慎地防着门外的进攻,一边询问。
“不用。留给他们!”奥利维亚转身走到莘雾晓面前,冷冷地说,“莘小姐,看来你真是福大命大,那么我们后会有期吧!”
说完,便扭身朝另一个方向快步离去。靠在门边戒备的男人也随后跟去,看来那边还有一个出口。
莘雾晓坐在电椅上,一点一点地回想奥利维亚刚才所说的话。当年,确实太诡异,然而她太年轻,个中曲折根本摸不清,只知道自己被背叛了,满腔怒火需要宣泄。儒山和贝卡被她捉奸在床,随后儒山就说不爱她了,要和贝卡结婚。自己对儒山和贝卡的多次报复打击都没有被查韦斯惩罚,而儒山的忍让被她看成是内疚。那次任务,儒山突然横在她面前,然后胸前被连射十二发子弹,想起来那个远程机关枪本该被破坏了的,为何突然扫射起来。
当年的她被一连串的事弄得心力交瘁,根本无暇去细想,之后儒山死在她面前,更让她不愿去面对。那么明显的暗杀,她隔了六年才从别人口中得知。
莘雾晓啊莘雾晓,你还有脸说自己是全美第一女特工?
偌大的审讯室里黑暗无光,那盏审讯用的灯早就熄灭了,莘雾晓被黑暗包围着,一点一点理清思路。
忽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门外的光一下子涌了进来,几个人鱼贯而入,他们全副武装,井然有序地端着枪警惕四周,一个男人随后大步跨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电椅上受尽折磨冷然不语的莘雾晓。
“雾!”安东尼心中一痛,跑着过去跪在莘雾晓面前,上下检查着她,“雾,你说说话,意识清楚吗?知道我是谁吗?”
莘雾晓掀起眼皮冷冷地顶着眼前一脸焦急的男人,想起奥利维亚说贝卡爬上儒山的床,这人也有份策划,心中感到一阵厌恶。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皮,淡淡地说:“把我解开。”
一旁的人熟练地用工具将牛皮绳挑断,解开了莘雾晓被绑在扶手椅脚的手脚。莘雾晓慢慢挪动了一下手脚,刚想站起来,就被安东尼一把抱起,转身大步走出黑暗的审讯室。
再度醒来,是在苍狼的医务室里,一片虚幻的白,仿佛是第一次受伤后在这里醒来,那时,儒山还在。
儒山,我用一颗憎恨的心活了六年,以为自己在折磨别人,却不料一直是别人眼中的笑话。儒山,你不该把我留在这里,我一个人,糊里糊涂,没有了你,就是一只任人玩弄的小兽,向左向右,以为自己控制得了,但其实尽在别人掌控之中。
“儒山,你说过我是你的心肝宝贝啊,为什么你现在变了?”
“儒山,那个贝卡有什么好?为什么你要娶她?”
“儒山,你到底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儒山!儒山!”
那时的儒山,沉默、冷漠,别开的脸上,是不是,带着对她的不舍?
莘雾晓平躺在医务室的床上,紧紧咬牙,那些刻意忘记的过往汹涌澎湃,如山洪暴发,夹带千军万马之势向她袭来,瞬间,淹没!
儒山,我要为你报仇!
“雾,你醒来了吗?”安东尼的声音一下子把莘雾晓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莘雾晓蓦然睁开双眼,凶狠地瞪天花板,然后慢慢平静下来,眼珠缓缓转动,移到安东尼脸上,停了几秒,没有任何表情,又闭上了眼睛,像是累了。
安东尼见她如此,便知道她没什么大碍了,一颗悬着的心松了下来,他帮莘雾晓捋了捋有些乱的头发,平淡中带着关心的语气说:“醒来就没事了。你也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会被‘舜’的人捉住了呢?幸好kiwi发现了你的追踪器失去了联系,不然的话,你可能到现在还被人折磨着呢……”说到这,安东尼有些失神地停顿了一下,自己想想都觉得后怕。他低头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又故作轻松地说,“不过现在没事了。我就说不要惹上‘舜’的人,那个止……”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这几天你帮我请一下假,我想休息。”莘雾晓打断他的话。因为知道了那些被隐藏的过去,莘雾晓连半刻都不能忍受安东尼,觉得自己跟他待在同一个地方都是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