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我在利物浦市区的一间破落的酒吧里喝酒,我在等人,等我的弟弟来给我送钱。
我坐了一个小时喝了半瓶威士忌,我已经有点醉了。忽然酒吧的门开了,有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他一直走到我的身边坐下。我用我的醉眼看了看他,果然是我的弟弟志凌。志凌他长大了,而且看起来比我这个做哥哥的还有成熟。
志凌盯着我,他的心里很吃惊为什么自己的哥哥会憔悴颓废成这个样子,他的眼神开始的时候是诧异与同情的,但渐渐却变成了怨恨。
我见他不说话便对他说:“志凌!把钱给我!”
志凌一听我第一句话就说这些,不问候兄弟之情就算了,竟然连爸爸妈妈也不问候一下,这时他真的生气了,志凌冷冷地说:“你还会说人话吗?”
“怎么啦!快给我钱,我还要赶着到爱尔兰去……!”我说:
志凌这时真的受不了了,他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我一下子被他打翻在地上,志凌下来纠着我又给了我一拳,两拳过后我已经头昏眼花,鼻血,牙血一齐流,他又再狠狠的一拳。
“第一拳是替爸爸打你的,因为你不孝,第二拳是替妈妈打你的,你知道你走了以后她有多伤心啊?第三拳是我的,没有原因,就是要揍你……!”志凌愤怒地说:
“你,你干嘛啊,你,你放开我……!”我挣扎着想起来。
志凌这时又是一拳,:“这拳是我‘私人醒’!”――粤语俚语:意思是给的意思,有贬义的意思。
我已经站不起来了,我像一条死狗一样摊在地上。志凌一手纠起我对我吆喝着说:“你疯够了没有,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吗?你知不知道爸爸妈妈多担心你,妈妈想你天天以泪洗脸,爸爸为了你这个不肖子添了多少白发,你还有有没有良心……!”
他打我,我不在乎,但当他说出爸爸妈妈这样为我担心的时候我真的有点受不了了,而且他是哭着说的,志凌是个比我坚强十倍的男子汉,但连他也哭了,因为他几乎就没有了我这个哥哥。
我不是不想家,不想爸爸妈妈还有弟弟,我只是在麻痹自己,把自己的思念都给了含胭,不过这个时候压抑在心里的内疚终于爆发了,我,我痛哭了,我真的枉为人子。这么多年来我给家里添的麻烦还不够吗?自己现在还堕落成这个样子,我自己真的就是猪狗不如,我真希望他狠狠地揍我,打醒我这个废物。
志凌没有再打我,他抱着我也痛哭了,他说:“哥哥,回家吧!回家吧!我求你了……!”
这一刻我的情感已经崩溃了,我已经失去了含胭,失去了自己,但,但我有家,还有爱我的家人,我,我不可以再失去他们了,我答应了。
志凌扶起我,我们两兄弟磕磕碰碰地离开了酒吧。
当天我们离开了利物浦到了伦敦,当晚就在伦敦坐飞机回到了香港。
到了香港,志凌扶着我下了飞机,在机场里爸爸妈妈已经在焦急地等待。爸爸妈妈看见我们出来了,妈妈这时冲上前一下子拥抱着我,她还来不及说话就已经哭了,我就更是在妈妈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孩子!回家吧!别再让妈妈担心了……!”妈妈哭着说: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回家,回家,你别担心我了,我会长大的……!”我痛哭说:
“在妈妈心里你永远是个孩子……!”
我的上帝!是的,在妈妈心里孩子永远是孩子!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
我当晚就被爸爸妈妈,弟弟送进了医院,因为我的身体太虚弱了,这两年来我已经心力交瘁,精力透支,如果我不是年轻力壮我想我早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