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泽看着她的背景,无奈地摇摇头,抬起食指,自然地允去上面几颗晶莹的泪珠,苦涩的味觉却让他的笑容泛起了几分不自知的宠溺来。
他似乎总是这样无法抑制地想要接近她,再接近她,哪怕惹恼她让她生气,也只觉得心里满满的柔软。哪怕前一刻他还做了肮脏的地下交易,此刻只要这么逗逗她,心底隐约的阴霾也会消散。
这一定是赵莫晚的某种魔力吧。兰泽如是想。
席卿一直站在后面静静着看着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互动,看似亲密却有隐约感觉得到疏离。他最初以为赵莫晚是兰泽带来的女伴,但是后来她的身份又变成了是新上任的企业道德经理和心理咨询师,而这位伯爵大人在用人的谨慎上面是一只被员工们所知的,并不是个会自私帮助别人的好人。除非,这个赵莫晚,真的对他而言很特别。
“席,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房子弄好了之后再通知我。”兰泽说完,也没有看他便也大步离开了餐厅,高大挺拔的身影让四周的人都忍不住地打量着他。
席卿恭敬地鞠了躬,没有回答,却是看到兰泽的身影消失之后松了口气。摸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口气随意地说:“喂,我要你找的房子弄好了没?”
“你不会说现在就要吧!我的席大哥,你今天才告诉我,哪有这种神速的!”对方苦哈哈地说,“以前不都是一周的时间嘛!怎么,这次你工作失误忘记了?”
“哪是我工作失误!是这位终极大魔王太多变,要求又多,也不管能不能办到……”席卿说完下意识地望了望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才继续说道,“反正你记得我要最快的速度和最好的质量,不然不仅是我一个人,恐怕整个公司都会遭殃了。”
“是是是,我一定做到!交给我的事情哪次没有大成功过!你就放十万个心吧!”似乎是被席卿苦恼的声音取悦到了,对方中气十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笃定。
“那是你们赵氏有能力,可不代表你自个儿的!”席卿愤愤然地挂了电话,一面走一面解开领带,不顾偶尔飘来的目光,只觉得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赵莫晚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理所当然地跟进来的兰泽,皱着眉头就要把他赶出去。
“这是我的房间,你跑进来干嘛!”似乎是因为刚刚才流过泪的缘故,赵莫晚的声音还有些鼻音。
兰泽自然知道自己看到了她丢脸的样子被这么对待也是正常的事,可是却忍不住想要守在她身边。他不问,并不代表他不在意刚刚那些泪水的意义。这个女人身上的谜团似乎在慢慢崩塌,他却不知道是应该顺应天意就这样下去,还是继续保护好她,不被这个不知所谓的谜团击垮。
“放心,我只是来拿我的行李。”兰泽指了指房间角落里属于自己的那个行李箱。
“哦。”赵莫晚默默地应了一声,缩到沙发上去看电视了,“那拿了就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那么,晚上早点休息。”兰泽走到她跟前,给了赵莫晚一个浅浅的拥抱,然后大步拖着自己的行李离开了房间。
赵莫晚看着他轻快的步伐,根本没有想过伯爵大人其实原本并不需要这么大一个箱子。不过是为了照顾她的心情,才弄了个一样大的,拖运的时候也省了事直接说都是自己的。不过这些背后的小动作,他不会说,也不愿意她发现。
甚至觉得,就一直这样下去,也未尝不好。
关于欧洲的记忆,哪怕大多都被之后再在法国留学期间的时光所覆盖。赵莫晚以为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可是其实只要一个小小的契机,让她想起赵云慈,那段回忆就会奔涌而至。
好像什么东西到了顶点都不会被允许一直保持下去一样,注定了毁灭的开始的那个六年前的夏天。
她总是觉得欧洲这个地方,其实说不定才是真正属于赵云慈的世界也说不定。浓重的文艺气息随处都能够感觉到,好像油画里的世界,浓墨重彩让人着迷。他们坐飞机先是到了阿姆斯特丹,然而这里的风车也好木鞋也好似乎都没有让赵云慈有多大的兴趣。大伯父大伯母似乎完全是专程来陪孩子们的,所以对赵云慈要求去法国德国并没有任何异议。赵莫晚如今想来其实多少自己当时都傻得过分了些,为什么就觉得人家一家三口的出行能够这么理所应当地带上自己呢。而且还是得单独住一个房间多一笔开销的时候。
卢浮宫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赵云慈这个理科生对美术,诗词的了解让她惊叹,解释起来甚至毫不逊色于专业的导游。赵莫晚只是跟着他的脚步,偶尔停滞在某一幅画作前沉思。可惜卢浮宫的三绝,那三位残缺的女人中最著名的蒙娜丽莎并不允许多待。
“晚晚,卢浮宫三个最有名但是最残缺的女人,你知道是谁吗?”
“蒙娜丽莎?”
“对了一个,”赵云慈笑着点点头,“另外两个不是画作,而是雕塑。没有头的胜利女神,和断臂的维纳斯。”指了指展厅中被不少人围观的维纳斯和楼梯口的胜利女神,赵莫晚疑惑和惊讶的神情似乎取悦了他,语气轻松地继续解释道:“你是觉得她们为什么没有像蒙娜丽莎一样被保护着?”
赵莫晚点点头,看着有的游客竟然直接地摸上维纳斯的脚,皱了皱眉。虽然这尊雕塑比她想象地要大很多,可是这么触摸一个上半身袒胸露乳的雕塑,还是很让她觉得不舒服。
“因为蒙娜丽莎曾经被偷过。毕竟是画作,偷起来比起雕塑要容易很多。加上她也不算是真正的残缺,只是半身像而已,不存在胜利女神和维纳斯的情况,就算被破坏,人们也可以在残缺中寻找到美感。”
这天大伯父和大伯母单独去逛街了,留下他们两兄妹独自去了卢浮宫和埃菲尔铁塔。或许是因为在卢浮宫花了太多的精力,赵莫晚在见到埃菲尔铁塔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
“不就是个铁塔么……”赵莫晚看着前面排队的漫漫长队,有些放弃地抱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