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你别来打趣我了,我只是在想小时候,咱们一同跟在大哥哥的身后,吵着闹着要大哥哥替我们将落在花园里一棵大梧桐树上的纸鸢取下来,结果,纸鸢是取下来了,可大哥哥却是从树上下不来了,最后还是大舅舅使人取了木梯过来,这才解了大哥哥的围。事后,大哥哥可是挨了外祖母和大舅舅一通好骂。”
季念槿说着,脸上俱是笑意,这是真事,那会大家都还小,也不知是谁提议的,要去花园里放纸鸢,结果没放多久,纸鸢就挂在了梧桐树上,正好那时大表哥来找她们,结果就发生了那一幕。
她还记得,大舅舅瞪眼训斥大表哥的样子,说什么带着妹妹们疯玩,要是磕了碰了可怎好。
大表哥一脸的委屈,可又不敢辩解,谁让他是府中老大呢,只好耐着性子听着大舅舅的教训。
事后,季念槿还记得自己作为代表,好好地安慰了大表哥一通,直到最后大家全都笑作一团。
“可不是,亏得槿儿还记得,那是咱们多大时候的事了,总归是小时候淘气,大哥可是替咱们瞒了不少那样的事。”
梅若琳也笑着说道,她站起身,走到季念槿的身后,双手扶住季念槿的肩膀,神神秘秘地接着说道:
“要我说啊,咱们几个人当中,数大哥对槿儿最好了。也不知道是谁,成天地跟在大哥身后,‘硕哥哥,硕哥哥’的叫着,都快成了小尾巴了。”
“谁是小尾巴啊?”
梅若琳说完,季念槿还未来得及反驳辩解,一个好听的声音就从季念槿身后传来。
回过头,看到来人的眼神,季念槿就好似撞进了一汪清泉中。
“大哥,你回来了!”
梅若琳惊喜,拉着季念槿起身,然后笑眯眯地接着说道:
“大哥,你看,谁来了,这可不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尾巴嘛!”
季念槿被梅若琳说的有些脸颊发红,算上前世的话,她已许久没见过这位表哥了。
眼前的人,已比自己高了许多,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单薄的小身板了。
月白色直身袄,绣着几尾凤竹,腰间围着玉带,挂着一个海蓝色小荷包,头顶戴着一个白玉冠,头发束起,剑眉英挺,大眼,正满脸含笑地望着她。
“大表哥。”
季念槿微微行礼,却叫那人赶忙扶起,口中道:
“槿儿,不必客气,此乃外道了。”
悦耳的嗓音发出,听的好比冬日的暖阳,叫人暖暖的,季念槿抬起头,朝着梅其硕轻轻微笑。
“在家里不必顾虑,我知道你们抚安侯府规矩大,可这是梅府,很该自在地说话,咱们是表兄妹,是一家人,就不讲究那个俗礼了。”
梅其硕走到桌边,笑着说道。
梅若芸让出了自己位置,给梅其硕也倒了杯花茶。
“你们女孩子家家的,就喜欢这种甜甜的味道,不知槿儿是否也喜欢这个味道,我那里才得了不错的夷安铁观音,若是喜欢,我这就叫人给你拿来。”
梅其硕浅浅地尝了一口杯中的花茶,微笑地朝着季念槿说道。
“啧啧,大哥可见是偏心的,怎么一回来就只顾着槿儿喜不喜欢,妹妹们也想要,大哥给是不给啊?”
梅若影拉着梅若芸,故作伤心地问道,可脸上却是满满地揶揄,叫季念槿瞧着,分明是在笑话她。
“你们啊,这也要和槿儿计较不成,你们若是喜欢,就是全拿了去,又有什么要紧,但凡哥哥得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不都是你们拿了去,这会倒说起这些个来,别叫槿儿笑话你们。”
梅其硕摇着头,一脸的无奈。
“行了,知道你是为了槿儿,做妹妹的,哪有不知道的,岂会真的和槿儿争这些,大哥可见是关心则乱。”
梅若琳也不甘示弱,加入到梅若影和梅若芸当中,一起损着梅其硕。
“对了,大表哥,你这是从外面回来吗?”
季念槿赶紧叉开话题,若不然,还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来。
“是的,我学武归来,才进了五军营,今儿个正好是最后一日的休整日,明日起,我就要住在军营里了。”
“原来是这样,大表哥定是很厉害的。”
季念槿听到这里,才想起前世里,好像也是这个时候见得大表哥最后一面,他是来抚安侯府吊丧的。
原来大表哥是参了军,再加上李氏和小李氏阻拦,怪不得前世她再也没见过这位仪表堂堂的大表哥了。
“对了,怎么没见二舅舅家的其言表哥?”
除了这位大表哥外,梅府还有位嫡子,正是二舅舅家的梅其言表哥,比季念槿大了三岁。
“其言和父亲一起去铺子里巡查去了,今日恐怕不到天色渐黑,是回不来的。”
梅若芸笑着道。
季念槿的这两位表哥,一个能武,一个能文,端的是好男儿两个,因着在梅府里最小,这位其言表哥比起其硕表哥来,却是府里的一个惯会“惹事”的主,就季念槿为数不多的小时候的映像中,其言表哥不知道挨了多少二舅舅的揍。
没想到,这大了,小时候安静的其硕表哥居然习了武,进了军营,反倒是调皮捣蛋的其言表哥居然静下心来学起了学问。
季念槿想到这,不由地就是一笑,笑容温暖,叫一旁一直注意她的梅其说见了,心里却如同一片静谧的湖水,落进了一片落叶,慢悠悠地荡起了波澜。
这边正说着话,门帘子被人挑起,却是项氏身边的大丫鬟莺歌。
“我的哥儿姐儿们哪,知道你们高兴,只顾着说话,这到了午饭的时辰了,怎么就没人提醒着呢?身边跟着的丫鬟婆子也都忘了不成?果真叫老太太猜着了,派了奴婢来,也好请哥儿姐儿赶紧去用饭。”
莺歌一进来,先是俯了俯身,然后才笑着说道。
“哎呀,可不是,都这个点了,祖母该是等急了,才叫莺歌来看看的,你看我们,尽然给忘了时辰。”
梅若琳转头看了一眼花厅里一旁条案上的自鸣钟,这才笑着说道。
“那走吧,别叫祖母真着急了,饿着我们还好,要是饿着槿儿了,祖母可是不依的。”
梅若影拉着季念槿的手,一同出了门,还不忘打趣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