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下楼梯,就见徐云鸿四人鱼贯而入。冯文儒和谭杏都堆起笑容来,冯文儒还跨前一步,伸手握起徐云鸿的手,作出很亲热的样子,说:“辛苦你们啦,昨晚那么晚了还没得睡,现在又赶过来了,真叫我感动,还觉得不好意思呢。本来嘛,这次意向谈判应该推迟到下午才合适的,你看,我这人就是大老粗,老忘事。”
“看看,我们的冯总就是会体贴人!你自己不也是同样辛苦!要是真如你所说,为照顾我们休息而推迟谈判,反倒是我们不好意思了!”徐云鸿也客客气气地回答,还都在嘴里抹过油了,说得滴留留地圆,听着就让人舒服。
“既然都来了,走!我们到会议室去。”冯文儒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和徐云鸿并排着往会议室走去。
谭杏尾随其后,正想也对曹婕和阮婵娟、小佘他们来上冯文儒那一套虚假的礼仪时,刚转过身来,眼角余光就瞥见刘彼得那像幽灵一样的身影,从大门外闪了进来。嘿!他居然还好意思回来!
谭杏一见刘彼得,就有些忘掉自己应该做的虚假礼节了,转而对刘彼得狠狠地白了一眼。那曹婕也贼灵醒,顺着谭杏白人一眼的眼光回过头一看,不禁嘴巴张了开来,脱口而出道:“怎么,卖咖啡的服务员到你们公司送外卖来啦?”
谭杏听到曹婕的说话时,心里就感到有些别扭。新城区开发公司里的刘彼得,怎么跟咖啡店送外卖的服务员联系得上呢?于是谭杏侧过头去,问曹婕道:“你说什么卖咖啡的服务员?这个刘彼得卖咖啡?”
曹婕淡淡一笑,没接谭杏的腔,径直走到刘彼得的面前,对刘彼得“嗨”了一声,就接着问道:“我想知道,是谁叫你把录音电话芯片交给我的?我还没有多谢那个人呢!你能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个男的?应该像你这么大吧……”
这曹婕一直在刘彼得面前啰里啰嗦的,刘彼得就有些脸青唇白地看着谭杏,而不是看着曹婕。谭杏听得曹婕如此说,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难推断的是,刘彼得因为被冯文儒穿小鞋,要他到工业园区追欠款,而怀恨在心。
为了报复冯文儒,刘彼得就不惜假装答应曾婷的追求,处心积虑地搜集一切对冯文儒不利的证据,垫伏着,伺机寻找机会报复冯文儒!怪道谭杏当时就觉得,以刘彼得这种帅气的男子,就算曾婷怎么狂热,怎么死缠烂打,他也不会答应曾婷做她的男朋友的。
因为还有一个般配不般配的因素在里面。所谓的鲜花配美人嘛!却没想到刘彼得机心是那么重,而且,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惜牺牲色相!谭杏哆嗦着嘴唇狠狠地、却不敢大声地骂刘彼得道:
“真为难你做得出来!为了报复,就连自己的宝贵的东西都不惜用来作换取情报的工具了!”
谭杏在骂他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扯起嘲讽与看不起他的神情来。眼睛里全是蔑视他的刺人的眼神。刘彼得脸青唇白的,微微地哆嗦起来。同样是两眼怒视着谭杏,如两把出鞘的剑一样,直刺着谭杏。
“你别把我当作什么仇敌!当你也和我一样的时候,当你的爱被别人夺走,并踩上你一脚,你就会知道那个弱者所受到的伤害是多么的深!就算撇开这些私人恩怨,这个公司也不是他冯文儒的,而是我们家的!迟早有一天,你会看到真相根本就不是他冯文儒说的那样的!”
刘彼得狠狠地说完,就蹬蹬地走开了。剩下谭杏和曹婕呆在大门旁边。那曹婕就趁机嘲笑谭杏道:“虽然我不太明白你和这个男子是什么关系,和你们的冯总又是什么关系。但是,我听得出来,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一个公司内部很复杂,这只能说明,这是一个潜藏着内部分裂和危险的公司,是一个不值得投资的公司……”
曹婕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还想喋喋不休下去。而谭杏因为和刘彼得发狠地斗嘴了一番,内心正乱得一肚子火,听得曹婕如此说,便火气遮住了眼睛,也不管曹婕是什么身份了,转过头来盯住她,不客气地对她说:
“投不投资我们公司,还轮不到你说话!”
“你!……”曹婕被谭杏噎得半晌也答不上来一句话,就气愤地用手一拍墙壁,指了指谭杏,嘴巴翕动了一下。
谭杏不知道自己闯下的这个祸端到底有多大?呆会儿会发酵成什么样子?不知道!反正有时候谭杏发觉,虽然说好了与刘彼得没有多少毛钱的关系。但是,却又往往因为他的事情而着紧而乱发脾气。
谭杏的内心之纠结,其实是很巨大的。只是一直以来,这种纠结被压制下来了。因为,谭杏和冯文儒成为了朋友,成为了恋人。照理说,谭杏因此与刘彼得没有什么瓜葛才对,可事实上却剪不断,理还乱。
比如与素不相识的陌生年轻人在大排档里打架;听到他独自在城边的工业园区里便打的去接他回来;听说曾婷想强上他把曾婷狠揍一顿,这些都是与他有关系的。如此奇怪的行为说明什么呢?仅仅是简单的同事之间的友谊吗?
如果是,为什么对别的男同事没有同样的关心和贴近?如果不是,那就只能说明谭杏对冯文儒的爱不够纯粹,不够痴迷。有时候,谭杏内心里其实也是挺内疚的。与寂寞的夜约,怎么说都是对冯文儒不忠的表现。只是想到他到上海期间,就有与曹婕暧昧的行为,谭杏的心才得以释然。
在即将面临着投资谈判这样重大事情的间隙,你说,谭杏的心里居然想到这些不搭界的事情上去,是什么意思呢?这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和奇怪了!
虽然,在公司的大门旁,谭杏因为火气上来而开罪了曹婕。但是,事情的进程正如谭杏所说的那样,撑握生杀大权的人是徐云鸿,而不是被谭杏再次开罪的曹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