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也许观察或亲眼所睹亲耳所闻的一些事实能够推测到事情的本源或全貌,而实际上,过于的急躁心理推测出来的所谓真相,结果往往不止于提前预测。
他们“听”到的事实,大概以为是闹鬼事件的本源,正心里稍稍有了底的时候,接下来的所见,更让他们感觉到这个社会的伪善,让人如此心寒——没错,这也确实是本源之一,而后面的各种纵容、包庇、甚至从犯,都是现在产生的恶果的集合。善有善终,恶有恶了,有时候并不是行为道德的信条而已。
从小花园沿路走回,小男孩攅住南宫夜影的手,领着他们来到了另一个噩梦之地——孤儿院的洗衣房。小男孩领着他们在门外窥伺着,在嘴前竖起食指:“叔叔说,如果你们不能帮我们彻底解决问题,现在就不要出言相救。”小手紧紧的地抓着大手,那种不似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紧张和严肃,从汗湿的掌心传来。
南宫夜影虽然一时不明白小男孩说的叔叔是谁,为什么会这样说,但他还是给他个安抚的眼神,点了点头。
眼前是一间十五平方米左右的洗衣房,房间呈T字形。一个大大的塑料水盆浸泡着小朋友们的脏衣服,另外一个小一点的盆则跑着大人的衣物,旁边放着一个一米高的大水桶,盛满了清水。前面有一个大大的飘窗,底下放着些盆栽,上面架着一根竹竿,晾着部分衣物。窗外是通向刚才他们所处的院子的方向,入目即是葱茏翠绿的风景。
这时候,里间只有两个人,都背对着他们,所以对方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偷窥”。只听见站着的那个个中年妇女叉着腰,骂骂咧咧地训斥着蹲在搓衣板上搓洗这衣服的小女孩。从瘦削的身形来看,小女孩大概也就四五岁左右。
四五岁的我们还在做什么呢?不想吃饭的时候就躲在爷爷奶奶怀里撒娇?跟爸爸妈妈要买糖果和小皮鞋?还是跟幼稚园的小朋友们炫耀今天穿的粉红色公主裙?……不管是什么的“四五岁”,相信,没有多少人在四五岁的时候洗全家人的衣物吧?
没等他们想透这个问题,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差点忍不住冲进去把人拉出来,然后胖揍那个女人一顿——
只见女人忽然一把粗鲁地拉起小女孩如同竹竿般瘦黑的手臂,上面还能隐约看见一些红印和淤青。她把小女孩扯到那个装满水的大水桶前,微微叉开双腿,左手反扯着小女孩的左手,右手则抓扯这女孩的马尾,就这她的头摁向水桶里:“叫你不洗干净点,叫你洗那么慢,这样洗到明天你都洗不完……”摁入水里又拉扯出来,然后小女孩还没来得及说话又摁进去,如此反复几次,窗外的风景是那样的生机勃勃的,让人赏心悦目;而窗内的“风景”却是如此慈母不堪,让人愤怒不已。
两人就要忍不住冲进去,但小男孩依旧紧紧扯着他们的衣角,眼神里满满是恳求的意味:不要去。
两人都不明白,但又不能见此情形无动于衷,这不是见死不救么?
思考之间,任逍遥已经走进去将女人旁边的小矮凳悄悄移至女人叉开的俩脚之间。他们可以不去,他可以。
女人刚想换个姿势的时候,就给椅子绊倒了。淹没在水桶里的小女孩暂时得救,头上的压力消失,她赶忙抬起来,大口的呼吸着,眼睛红红的,脸上到底是水光还是泪光,已经分不清了,胸部以上的衣服已经湿哒哒,水从头上一直流下来。旁边摔倒的女人似乎扭伤脚了,口气不善地冲她嚷道:“还不过来扶我一把!”凶悍的命令让小女孩身形一颤,斗着身子走过去。女人拉了她一把,整个人靠在小小的肩膀上,同时顺手在小女孩身上使劲扭了一下:“都是你这个倒霉的给害得!今晚洗不完衣服就等着挨饿吧!扶我到医务室!”
仨人一鬼赶紧走开。小男孩带着他们到了厨房。厨房只有一个长相看起来有些恐怖的中年男人,在劈着烧饭用的柴木。厨房看起来很简陋,仍然是以前村子里用的红砖炉灶——一个直径大概一米二的浅口大锅,紧邻着一个口径大概三十米的不锈钢深口锅,过来是一个挺大的高压锅,炉灶上面砌高了十五厘米宽一米左右长的位置,置放着油盐酱醋等各种调料,直连向旁边的烟囱。
简陋原生的厨房,倒是跟外面的原生绿色的环境相当契合,如果不是眼见这里让人冷血的暴虐事件,这里应该是一个很好体验生活的地方。
小男孩看到男人到是不觉得可怕,反而冲向他紧紧抱着,并没有说什么。男人拍拍他的背,似乎是在安慰;同时,询问的眼神瞟向南宫夜影和玉流虹。
乍一看,玉流虹看到那张似乎是被火烧过般的脸震惊到了,神色稍稍有点惊讶和好奇。男人似乎不介意,但他依然没有开口询问他们的来意。
不一会,男孩转过身说,“这是我们的厨师张叔叔,他不会说话。你们别怕,他是个好人。”小男孩似乎在安慰他们别被他长相吓到。
而社会上,一个人的外表再丑陋得让人惊恐,也来不及一个人的内心的残忍让人畏惧!只不过这个道理小男孩还没懂,就目前来说,他也并没有以外表论人吧。
“会写字吗?”南宫夜影问道。
男人点点头。
南宫夜影赶忙从双肩包里拿出小本子和笔。
“你知道幼儿园的情况么?”
男人写了一个问号。
“就是……孩子们的……事情。”南宫夜影并没有说得太明显,事实上,面前的这个人并不能让他信任,从今天的所见所闻,他不知道这个孤儿院到底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多少人可以相信。
男人没动笔,只是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光。
于是玉流虹拉过小男孩的手臂,指着那青紫的淤痕,“这些,这些你都知道吗?”玉流虹情绪稍稍有点激动,说话的声音有点颤,透着丝丝的可怜。
男人低头快速写着,刚劲有力的笔迹,在横竖撇捺之间勾勒出一个残酷的事实:我知道,小东和丸丸他们有跟我说过,而且,从我知道,大概已经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