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鬼走向院里的玩耍得正欢喜的小朋友。
“真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呢。”玉流虹喃喃道。
“呵呵,你们两个还不是像个大小孩一样,没长大。一个活得没心没肺,一个为了钱操心操肺的!”
两个人被一个‘死’了几百年的鬼嘲笑,顿时默契地抛了两双白眼球作为回赠——你还叫逍遥呢,没见你真的逍遥过。
某鬼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果然是没长大。
“我们还是去跟小朋友们聊聊吧,大朋友们。”
哼哼。
两人哼唧着混入了小朋友们的阵营——玉流虹当起保护众小孩的母鸡麻麻,南宫夜影则做起觅食的老鹰。只是搞笑的是,南宫夜影那娃娃脸看起来倒更像母鸡麻麻,似抓又不抓,让玉流虹省了不少张牙舞爪的力气,又适当地‘调戏’了躲在母鸡麻麻后面的小朋友,阵阵风铃般纯粹的童声,成了下午时光里最美的旋律,此情此境,单纯烂漫。
任逍遥看这玉流虹那干净的无忧的笑脸,心里渐生一些疼惜和内疚。一股未明的情愫,渐渐晕开。
玩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小朋友们都耍得累了,便被两人拉倒旁边的石板长凳上歇息——
“来,告诉姐姐,今天玩得开心不?”
“哥哥跟你们说哦,这个应该叫阿姨哦~”一旁的南宫夜影打诨道,“不然她不开心哦。”
“你骗人!姐姐那么漂亮。”小小年纪就懂得看脸了!哎哟,不得了。有一个小男孩拜倒在流虹姐的石榴裙下了:一个小男生站在他面前,装着一副男子汉的样子,气鼓鼓地瞪着南宫夜影。
“噗~”这小子那么快就被收买了,哈哈,真可爱,单纯得很!不过,小小年纪就正气凛然,长大肯定能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坐下坐下”,一把将小男孩抓在怀里,对着一哥哥问你们几个问题哦,你们好好回答,答的好的话就有奖品哦。”
“好!”果然,小朋友是世界上最容易被收买和满足的。
“平时,李校长爷爷是不是经常来看你们,还给你们带礼物买好吃的买新衣服和玩具?”
一个小女孩立马乖乖举起手,南宫夜影点点头:“这位可爱的小妹妹,你来回答。”
“校长爷爷每次都给我们带好多糖果,有苹果味、葡萄味、橘子味……好多种味道呢,彩色透明的糖果纸可漂亮呢。哥哥,我偷偷告诉你哦,我藏了好多糖果呢,都是丸丸哥哥给我留着的呢。”
“丸丸哥哥?哪位是丸丸哦,真乖~?”南宫夜影回头问。
“丸丸哥哥不在这里,刚刚李老师把他叫去了。”
“这样啊……那校长爷爷对你们好不好呢?”南宫夜影刚问完这句话,就有些孩子低了下头,似乎有点逃避的意味。
“怎么呢?是校长爷爷欺负你们了吗?”玉流虹焦急地问道,一旁的任逍遥则轻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太急。
“小朋友要乖乖的,不会说谎的,对不对?”南宫夜影继续诱哄到,“谁回答了就有糖果吃哦”。说完像变魔法般掏出一大袋m&;m巧克力豆。
小朋友们的眼睛瞬间放光。毕竟爱吃零嘴,是每一个孩子的天性,对糖果的渴望,更像是孩子对爱的渴求。他们的世界,幸福简单的就像那包巧克力豆。
但是,看着这近在眼前的赤裸裸的诱惑,却没有小朋友举手回答。这让其他仨都觉得奇怪:明明拿出巧克力豆的那一刻,他们脸上都是满满的欣喜啊。
但南宫没有继续强迫,自觉地把巧克力豆分发给小朋友们。
和小朋友们再待着聊了一会,俩人一鬼准备回程。临走前,南宫夜影内急,去借了个方便,出来的时候,便被人拉住了衣角——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刚刚那个瞪他的小男生。
“怎么呢?舍不得哥哥?哥哥以后还会来看你们的,乖~”
小男生摇摇头,伸出手臂给他看。夜影没懂他的意思,手臂也没看出什么来。用手捏了捏,小男孩脸上一抽,把手缩回去。
“怎么呢?哥哥捏疼你呢?”明明没用力啊。
小男孩不说话,到旁边的水龙头洗手臂。南宫夜影注视着他的举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慢慢的,他就愣了——小男生搓洗过的手臂上,显现出青青紫紫的一块块的淤痕。
看着看着,他忽然发觉原来覆盖在小朋友手臂上的那层遮瑕物,有点类似女生的化妆品,因为难溶于水,所以小孩并没有完全擦洗掉。于是他把他拉倒玉流虹那边,让她确认——
“这个应该是遮瑕粉底液覆盖上去,刚好可以遮挡住这些淤痕……”她感到很难过,明明是女性用来美妝的东西,如今却变成被坏人利用来掩藏肮脏真相的外衣。
南宫夜影蹲下去,握着那瘦瘦的手臂问道:“告诉哥哥好不好,谁欺负你呢?”南宫夜影满眼心疼,才五岁大的孩子呢,怎么忍心下得了手呢?自己那时候大的,还到处捣蛋游玩呢。
小男生没有回答问题,拉着南宫夜影,向别的地方走。
大概是处于对他们的信任,或者出于什么。他们仨对望了一下,跟着孩子走。但是,内心却愈发的惴惴不安,似乎有什么让人难受的东西要发生一样。但前方等待他们的,不管是什么答案,他们都要去接受和查证,因为当小男生拉起南宫夜影的手时,就是交付了一份信任的期望,他们是他们的希望。
走出院子的尽头,是爬山虎筑起的绿墙。小手拉着大手,示意从下面狭小的空间钻过,南宫夜影马上横着滚过去了,玉流虹小心“滚”过去,也跟上了。
墙外墙内,真是两个世界。墙内热闹的单纯,墙外安静的令人心神不安——
小男孩领着他们在一幢两层高的矮洋房听下了,并示意他们不要说话,用耳朵听着。只是小男孩的手开始不自觉地绞着,显得有点慌。
因为楼层不高,隔音效果也不算很好,况且,窗户是往外打开的那种。渐渐地,耳边传来了一些细碎的呻吟。初初是一个比较细腻的声线,蚊子般的声音,并没有听清楚说的什么,然后一个成熟沙哑的男声响起,后来还夹杂着几声怒骂,语调确十分缓慢,愈显阴翳:“小兔崽子竟然敢咬你爷爷,晚饭你是不想吃了吗,嗯?”话落,似乎有什么打落的一声脆响。然后是不断地撞击和呻吟交替的声音……
俩人当下便明了楼上之事——南宫夜影紧咬牙关,手握成拳,而扶着小男生肩膀的玉流虹,则整个人都在颤抖。
此时,太阳西落。墙外这个小花园里,光斑隐去,小洋房也逐渐阴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