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衣人的尸体一团一团地被凌军士兵们堆积在一起;凌振明便想到在丹阳的小村庄上与这群披着斗篷、嘴带面罩的黑衣人第一次打交道的时候,所遇见的恶贯满盈却年幼的黎摩塔,武功盖世却心术不正的玄渡和玄洪两位少林武僧,心中就更是不安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那黎摩塔诡计多端,他们为何陈氏三兄弟所盗取的牛皮纸如此在意...”官武华跑到正踌躇着的凌振明身旁,道:“禀将军,末将已率领千余兵马循着黑衣人之马印,在这些荒山野林中寻找一个多时辰,却由于山中地势复杂则路上印记模糊而未有过多发现。”
凌振明点点头,眼神并无责备之意地看着官武华问道:“那群黑衣人死伤多少人,吾等又损失了多少人?”
“回禀将军,这群身份不明之黑衣人约莫有三百二十人,被吾等士兵前后夹击下尚未发现有人活下!吾等士兵伤五十八人,六名士兵阵亡。”
等官武华上报完,黄三伟也从不远处赶过来道:“将军!小人已将这些黑衣人身份与附近村民、盗寇们核实,他们的确是黎摩塔之手下,蒙古死士,阿里夜鹰部队也!”
“蒙古死士?阿里夜鹰部队?”官武华疑惑的问道。
“呵呵,武华兄那时候正与湖广行省之山贼、盗寇周旋,回来之后又马不停蹄地与吾四处征战,对吾等在丹阳所发生之事情不知也实属正常。哎,那黎摩塔,现在也应该有十三、四岁了吧...”
随后凌振明就将自己与徐达、蓝天昊、黄三伟等人在丹阳县与黎摩塔所带领的蒙古死士、玄渡等人交手的过程与官武华大致说了一遍;
当听到黎摩塔那时候只有十岁,现在也只有十三、四岁的时候,官武华和旁听的部将、士兵们都露出惊异的神情,大家都不愿意相信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居然因狂野好战的父亲而卷入无休止的残酷战争之中;
且还培养了一大批的蒙古死士,四处扩充实力,大有与凌振明军队一争高下之意;而他的确有这个资本,当黄三伟说出了支持黎摩塔进行无限度扩张的人正是他们即将要面对的阿里布斯亲王的时候,在场的所有将士们心中愈加的压抑,这消息无疑使得凌军士兵前进的路更加的黑暗。
......
蒙古察合台王国的一座豪华的帐篷内,摆放着各种黄灿灿的金杯和透亮发光的玉器;坐在正厅中最高处的位置上的人身材魁梧、气宇轩昂,若非看到他的眉宇间流露出的霸道和杀气,就凭他那端茶饮酒的典雅之势,坐其左右服侍他的几名美妙女子只会以为他是一个乳臭未干的皇亲国戚,到这里来饮酒作诗而已。
但当几名穿着黑衣的蒙古壮汉从帐篷外疾步走到他的跟前,单膝下跪道:“禀小王爷,是属下办事不力,让那陈氏三兄弟盗取宝物后得到了附近山贼、盗寇之庇护而....”
“住嘴!你不要再说了。”被自己服侍的那位带着英俊的脸庞、身着华丽蒙古服侍的小孩儿忽然间猛地推倒,几个倒在地美妙女子们大惊失色,诧异的同时也忍住疼痛而没有叫出,谁能知道他不是狼心狗肺之人,会将自己的无能迁怒于他人,而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呢!
被称作小王爷的人推开身旁女子时候又将摆在自己面前的桌子震碎,瞪大着眼珠子看着跪在地上哆嗦的黑衣人却没有再次发作,而是强作镇定地挤出微笑,将被自己推倒的三名女子小心翼翼地扶起来,很是恭敬、诚恳地赔以不是后便令人将她们带到自己帐篷内,并承诺晚些会对她们进行“恩典”;
看着三名美妙女子离帐篷而去,背影渐行渐远,黎摩塔的手中也多了一把出鞘的剑,面无表情地将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右手臂砍下,见后者“哼”都不敢出一声,才满意地说道:
“本王最讨厌别人跟吾说谎,什么叫做山贼、盗寇,军队就是军队!还非要欺骗本王!汝倒是解释解释,三百多名精兵悍将没有一个人能生还,这辽阳行省有都是察合帖木儿之地盘,就算吾现在跟他有些分歧,但他仍要给吾面子,给吾泰赤乌家族最后之嫡系长子面子!说说吧,是那支部队竟如此嚣张,是那陈友谅之走狗张定边,还是那老不死之乞颜洪亮,夺了货还杀了人啊?”
那被砍断手的黑衣人颤抖着冰冷的身子道:“这小人也不知,只是知道那群士兵之将领年纪轻轻就率领十余万兵马,且听说其会武当太极功夫....”
“哦?武当太极功夫?看来那人是凌振明无误了...好了,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哼,该来的总算是来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说完,黎摩塔就高昂起头,大步走出帐篷;背对着黎摩塔离去的背影,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低着碎碎道:“统兵失败,令人端了老巢.....谎报军情,欺骗了王爷...”
几刻钟后,两个黑衣人从帐篷外走进来,他们是奉黎摩塔小王爷的命,将躺在地上已咬舌自尽的失败统兵的尸体拖出去,丢弃到野外喂草原野狼。
凌家军的将士们虽然感到前路黑暗,迷雾重重、杀机四伏;但是他们的将军凌振明还健在,他们的主心骨仍在淡定从容地指挥着;
而乞颜洪亮的蒙古部落,关系本来就错综复杂的,现在更是乱成一锅粥了;先是泰笞乌死后,他的亲信部队中壮丁们也死伤过半,他们虽再吾反抗之力,但也说什么都不愿再跟这乞颜洪亮继续征战阿里布斯亲王,只是象征性的提供一些银两、女佣等。
而与泰笞乌结了怨恨的部落又上书到了元朝皇帝面前,说是要泰笞乌的家族赔偿银两、珠宝和女佣等物品;臭味相投的妥懽帖睦尔本想着念在他给自己献上十几个美人的份上也不顾自己的皇后被玷污,打算饶了他家人一命的,但又听说他已经死了,他的十几个妻妾还正在为争夺家中的遗产以身子、钱财等来引诱朝中的权贵,妥懽帖睦尔随即决定将泰笞乌的族人满门抄斩,上百个家仆和五十多个旁系也一个不留,全杀!
这下子又引起了朝中与泰笞乌为伍、为敌的文臣武将们又展开激烈的争吵;察罕帖木儿也因此事而受到牵连,事发一个星期后,被人参了一本的他也不得不回到朝中,处理这场纷争!
而在这场风波中,受到波及还有乞颜洪亮的部队,本以为能在辽阳行省联络部落,就会有两万余人加入到队伍中;但现在不光人少锐减到一万余人,就连之前说好的粮草供应地也被朝廷派来的官员控制住,说这是泰笞乌家族的财产,现在被朝廷没收;
实则谁心里都清楚,这只是朝中权贵们斗争的把戏,等过些时日,朝中的亲信取得政权后取回来便是;但这期间所等待的时间太久了,张定边所率领的前方部队已向蒙古进发;
这样一来,乞颜洪亮在辽阳行省的招兵也只有以一万人余人而告终,张定边则凭借着陈友谅部队在南方的威望而在北方招来大量被察罕帖木儿部队所击败的红巾军,约莫着有两万余人,补充到了前军的中部位置;
凌振明则在凌晓决的帮助下,在辽阳行省大大小小的村落中,也招得来一万五千多名各族各部落的壮丁,来填补后军的后方看守重任。
由于蒙古部落突发的混乱,随凌振明来到军中的完颜翠英只能暂时与其他受难的妇女一样被安置在后军的后勤部队中,为将士们洗衣做饭,做的都是一些平民妇女都会且都能做的事情。
待与黄三伟等人一同巡视后军的凌振明再次看到这位曾是骄横跋扈、义薄云天的女子时,她俊俏的脸上少了许多的敌意与厌恶,而增添的几分哀愁与忧伤反倒使得她女人应由的柔情;
从黄三伟口中,凌振明了解到她来的时候是被安排到俘虏营中看守的,但是由于帐篷紧张而没有特设女子的俘虏营,就只好先将她安置在后军的后勤营中,安排五名士兵来回看守以防不测,但她表现得要比想象中的平静,而这静得更令人担心,便又加多了一人,六名士兵看守她。
凌振明摇着头笑了笑,道: “如果你知道前方有你挚爱之亲人或情人,而你只需等待就能与其相见,你还会有反叛之意而放弃与他们相见之机会吗?”
一旁的官武华忍不住问道:“吾等可是杀了她之叔父、首领等人,难道她不会对我们产生恨意吗?”
众人大笑,凌振明没回答,继续前行,黄三伟见其仍是一头雾水的,便解释道:”天底下哪有女人愿意成天呆在男人堆里面打打杀杀而不过安稳之日子;她感激吾等恩德还来不及,何来仇恨之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