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望舒最后还是伸手推开了陆离,对着陆离笑的凄凉,她转身,声音冰冷如同寒冬飘雪:“姜别离,如果可以,我情愿这辈子都不曾遇见过你。”
爱让人喜亦让人悲,这场悲剧背后,她和他都病了。陆离望着乔望舒远去的背影,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了,他的手紧紧握着拳,手背上,青筋凸起,陆离抿着唇强忍着,只是眼泪仍是疯狂地滑下:乔望舒,我生命中的温暖本就那么多,我已经全给了你,你离开我,告诉我该怎么对着别人微笑!
陆离不是没痛苦过,只是直到这一刻才明白生不如死究竟是怎样一种体验。可笑的是,他曾经发誓要照顾的女孩儿,这三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这般生不如死地活着。
望舒,死后该进阿鼻地狱的人是我,你依旧美好,心碎了不要紧,我的给你。
下雨了。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天气阴沉,雨水就像一张强大的网,密不透风的笼罩着他,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陆离屈膝跪在了黑色大理石墓碑前,膝盖触碰地面的时候,撞出一声闷响,地面上水花绽开,如同灵魂破碎是绽开的碎片。
雨渐渐打湿陆离的头发,雨水顺着发丝落到他脸上,湿润一片。
沉默良久,他才开口:“七年前,我和她初遇,我被一群人打的鲜血淋漓,我还记得有一拳打的特别重,我意识模糊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我死了,有谁会难过呢?这个世界,我发现我活的好累,可她出现了,像一束阳光一般直直地照进了我心里,那时候我觉得原来活着也可以这么温暖。那天,她对我说了她的秘密,我震惊,内心竟有一丝莫名的喜悦,那么纯白的一个人至少能有一点点和肮脏如我的人一样,两个伤了心的在一起,那时候的我是感谢命运的。”
“和她在一起,我开心,心里却满是负罪感。她本该有更美好更灿烂的未来的,是我拖累了她。”
“乔叔,那天你问我,我凭什么能带给望舒幸福,我没有给您答案,因为我想用余生去回答这个问题,现在回过来想,我觉得我就是世界上最大的骗子。您说,愿望舒一生无忧,可如今,她才22岁,一个女孩儿的22岁该是最美的年纪,可是她却生生因为命运的苦难过早弯了腰。我看着她,我发现我已经连说对不起的资格都没有了,三年,我终究还是负了她。”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因为母亲的事情,她其实对爱情存在着不信任,如果说梅景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污点,那我就是她的第二个,更深更痛。我让她依赖爱情,却在她最毫无防备的时候舍弃她。生活一直都没那么简单,越活下去我们越会懂什么叫做人心险恶、世事无常。可是,她还只是个孩子,我情愿她永远都不要懂。”
“乔叔,你走的那天,她应该流了很多泪吧,她一直都是脆弱的,我已经没有什么资格请求原谅了,可是,乔叔,现在我已经什么都不求,只要她放下心中的痛好好的活着,任何伤痛、任何罪恶我替她背,这是我欠她的。”
陆离说话的声音低沉且沙哑,一双原本冰冷毫无情感的眼睛通红如同鲜血。
他起身,在乔寻舟的墓前鞠了三个躬。他挺直身躯,清俊的面容在雨中显得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