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望舒的确做梦了,只不过是噩梦而已。她从梦中惊醒过来,气息紊乱,身上竟是一身薄汗,都说时间是最好的治愈灵药,只是三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可她做噩梦的频率却是有增无减,最近几天更是频繁。
有些东西存在于她的记忆中,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开出如同罂粟般妖艳且罪恶的花朵,想忘忘不掉才最痛。
她听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七秒之后,一切又都变成新的。她情愿做一条鱼,至少不用像现在这般,如同一个恶鬼般在地狱中苦苦煎熬。
她应该是睡了很久,外面天都黑了。病房的沙发上,陆离坐在那里,眼睛上架着一副眼眶,遮住了他清冷的眸子。膝盖上还放着一台笔记本,敲打键盘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尤为清晰。
陆离也发觉乔望舒醒了,他抬头望向她,眉宇之间有些疲惫:“醒了吗?要吃点什么?我叫人买了粥,你喝一点。”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清粥,突然意识到什么:“这粥放了有些久,凉了,等十分钟,不,五分钟,我叫人重新买一份回来。”
乔望舒不再出言反驳,她眸色清冷,静静的望着他,许久,她开口:“姜别离,你究竟想干吗?”
陆离静静地把买粥的短信发给了助理,听到这个问题,有些出乎意料,他以为望舒仍会倔强的拒绝。
他起身,走到乔望舒身边,俊脸贴近她,漆黑的眼眸摄人心魄,浑厚的嗓音在略显空旷的病房内响起,隐约能听见回声。
他说:“望舒,我们重新开始吧。”
乔望舒望着陆离,突然觉得眼睛涨的发酸,她睁着通红的眼睛对上了他的眼睛,略微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这三年,你有回去过安城吗?”
“没有。”
乔望舒闭眸,一滴泪水没忍住滚落下来,她笑着,只是,笑声寂寞:“那我带你回去看看我的父亲吧。”
陆离颤抖着手抚上了乔望舒的脸,轻轻地划去眼角的泪,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最后吐出一个字:“好。”
陆离的助手韩萧很快就把粥送过来的。
韩萧看着是个稳重的人,年纪应该和陆离差不多,他把粥放下,恭敬的喊了声:“陆总。”
之后大概是有什么工作要交代吧,陆离对着乔望舒说:“三分钟,马上就进来。”说完,他带着韩萧出了病房。
韩萧离开时,深深的望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乔望舒,眼神里带着猜不透的情绪。
乔望舒没有理会,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眼神有些呆滞,她突然笑了,这笑美到炫目,却是悲凉到心碎。
陆离一进门就看见了乔望舒的微笑,他突然很害怕,这笑太飘渺了,让他有一种再也抓不住她的感觉。他伸手抓住了乔望舒,脸色有些阴沉,说话的语气有些强硬:“以后不许这么笑了。”
乔望舒望着他,说了句:“好。”
之后,乔望舒更是乖的不像话,陆离拿着勺子,他喂一口,她吃一口。
只是陆离的心却是一点一点往下沉。
住院三天,陆离没有离开过医院。其间,她的母亲打电话来,问的第一句是:“望舒,你为什么让冯妈回黎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