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3日,是乔望舒的生日,也是他们准备举办结婚仪式的日子。
前一天晚上,姜别离一个晚上都没合眼。之前乔望舒曾眨着眼睛担心的问他:“我爸跟你说了什么啊,他有没有为难你啊。”
姜别离对上她的眼睛,久久不开口。
“哎呀不管啦,反正你只要记住,嫁给你的人是我,我爱你就好了。”她开口,孩子气十足。
她是个敏感的人,不仅自己会想太多,还会害怕别人想太多。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她总是缠着他,“我爱你”三个字也是时常说着。其实他知道,她只是害怕他心里会不平衡,所以老是用三个字保证自己的安全感。
他向来都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我爱你”这三个字永远只会在行动上体现。
可是后来,在没有她的那段日子里,他每每回忆起她说“我爱你”的时候,心都是甜蜜到空虚,空虚到破碎。他开始跟个疯子一样,对着她的照片,一遍一遍的说着“我爱你”。
人这一辈子,要怎样才算真正活过?须大悲大喜放下才算真正的人生吗?他有了大喜,却在下一秒冷不丁的迎来了人生的大悲。
他真的很久不曾流过泪了,只是在7月13号的那一天,他哭的跟个孩子一般。
他一直都知道现实很残忍,只是没想到可以残忍到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生日,他们的婚礼,他最终没有出现。
“给我电话,我就跟她说一句话。”哪怕被别人打到爬不起来都没低过头的人此刻却低声下气的求着面前这个他最恨的人。
飞机起飞的时候,姜别离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的一处,眼睛里面红丝遍布,他吞咽着,喉结上下滚动,最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私人飞机里面,“哐铛”一声,是谁的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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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陆离面色冷峻着,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乔望舒肿起的手背,他的女孩儿一向都很怕痛的。
“我叫护士来。”陆离按了铃,说话的语气如常,带着高贵人的高贵。
乔望舒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因为他,自己隐忍再久的情绪都会暴风式喷发,而他依旧可以面色如常,高高在上。
她闭上了眼睛,不再看陆离。
“对不起。”陆离道歉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在病房里响起。
乔望舒睫毛轻微的动了一下,最终没有睁开眼睛:“为了画廊的事儿就不必了,毕竟我们早就是陌生人了。”
“三年前,我很抱歉,但这不是我本意,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过你……”
“那就别伤害!”乔望舒睁开了眼打断了陆离的话,眼睛里的嘲弄和讽刺显而易见:“你现在出现在这里干吗?就为了迟到三年的道歉而来吗?如果是的话,你可以走了,因为我不需要。”
抱歉,一句“我很抱歉”就能抹去三年前发生的事情?她乔望舒不是圣人,做不到这么高尚,所以姜别离,不,陆离,你的抱歉,一文不值。
“不好意思,是你们按铃吗”护士的到来打破了病房里僵硬的气氛。
陆离面无表情的点头,只是放在身后的手隐隐颤抖着:“她的针别出来了。”
小护士看着和自己讲话的帅气男子,面色有些发红。
她记得这个男子,这样相貌的男子,她第一眼见的时候,惊为天人。只是他一进急症室,眼色铁青,眼睛都是红的,对着医生吼道:“快过来,她过敏晕倒了。”
他那时的语气和眼神,简直就是在说:要是看不好她,你们的医院也就别想再开下去了。
可偏偏没人敢有意见,大概这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些人,不论他们做什么、说什么,总会让人心甘情愿的心悦诚服,只因为气场使然。
最好命的莫过于是此刻病床上的女人了吧,被这么优秀的男子紧张,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
小护士走了过去,对上了乔望舒清冷的眸,全身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连心里最后的小火苗都给浇灭了,果然,在这个世界上,俊男配美女才是王道!
小护士愁着脸抓起了乔望舒的手,看见她手背上紫青一片,不由脑补,该不会是帅哥霸王硬上弓把病美人手上的针别掉的?
小护士没留神,不小心在乔望舒的手背上用了些力,惹得乔望舒不由的皱了皱眉。
陆离一直观察着乔望舒,看见这一幕冷下脸,语气冰冷的说:“你小心点。”
该是说话的语气过分冰冷,小护士都觉得自己的身后寒意阵阵,她小心翼翼的重新帮乔望舒挂上点滴,关门出去。
果然,和帅哥在一起还是要有强大的心里承受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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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又恢复安静,一时之间,无人讲话。
乔望舒也懒得理他,点滴顺着管子流进她的身体里,导致她感觉浑身都是冰冷的,她闭眼躺在病床上,是真的很累了。
陆离本就沉默寡言,见乔望舒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床上休息,便安心的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拿出手机给助理韩萧发了条信息。
她昨天吐了很久,胃肯定空了,他叫助手带了清淡的粥过来,还需要一套换洗衣服和一些急需处理的公务。
四月末的阳光明媚灿烂,哪怕是拉上了窗帘,都能穿过窗帘照进房间。照的病床上的人苍白的脸有些泛红,看起来总算不再那么病态。
陆离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久,因为乔望舒闭着眼睛,他可以无所顾忌的看着她。
陆离觉得这是他这三年最好的时光,他可以就这样坐到潮起潮落,坐到花谢花开,坐到生命尽头。
陆离走近,听见乔望舒的呼吸声浅浅的,应该是睡着了。他将脸靠近望舒的脸,目光灼灼,语气温柔到出乎意料:“做梦了吗?有梦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