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更加慌乱,“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我很欣赏花月姑娘,把你当做对手,但也把你当做棋逢对手的朋友。”
“柱子”一口气说完,我有些呆愣。
“你……你说你把我当做朋友?”难道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听到他这句话,我虽然还感觉身处混沌之中,但理智清醒了不少。
我怎么没把他灌醉反倒自己醉了?还说了这么多无理取闹的话,真是……太丢人了!这让我这老脸往哪搁……
我揉揉迷蒙的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的抱着他,他松松垮垮的衣襟下滑,露出赤果果的胸膛和精致的锁骨。
呃。
我咽了口口水,感觉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从鼻孔里流出。
“花月姑娘,你流鼻血了!”
“是……是吗?”我扯起袖子胡乱抹掉,恋恋不舍的离开,脚步依旧踉踉跄跄的,差点没被自己绊倒。
秋穆面露担忧,“花月姑娘,我送你回里屋休息罢,你这样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我连连挥手,避他如瘟疫,“不用不用,有贝贝陪我就够了。”
秋穆脸色顿时沉下来,“花月姑娘,贝贝早就回去休息了,你真的要我把你一个人丢这儿?”
死丫头,把老娘丢了自己跑了!我心里将花贝贝骂了千万遍,脸上勾起狗腿的笑,“怎么会,那就多谢秋公子了!”
秋穆的脸色有所缓和,走过来扶住脚步不稳的我,“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都这副模样了,没理由拒绝,遂点点头。
秋穆弯下身,背对着我,“那快点上来吧!”
我二话不说爬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心中有些感动。我误会了他,他还照旧善待我,我欺负他,他也不曾怨恨,只是用欣赏的目光看我,还替我照顾花贝贝,这宽阔的背好像有着包容的力量,抚平了我长久以来的不安。
心中的感动点点溢出口,化作言语,“谢谢你,秋穆。”
尽管没有千言万语,只有一句,却是我真情实意的流露,以及诚挚的感激。
他背对着我,隐约看到他嘴角飞扬的弧度,可说出的话一板一眼,“花月姑娘客气了,这是秋某应该做的。”
此时此刻,我忍不住腹诽他的死板无趣,这种时候,也该改称我为花月了吧?
其实,我该庆幸他没叫我花姑娘,打小我就尤其特别非常讨厌这个外号,谁敢这么叫我就跟谁翻脸。这三个字就是我花月字典里的禁词,也不怪我之前反应那么大。
额……跑偏了。人醉了,这神也不受控制了。不过意识倒是彻底清醒了。
话说回来,正好有这个机会,我不妨和秋穆交流一下,促进感情,以后遇到什么专业上的难题还可以有个研究讨论的对象。
这心念一生,我立刻施于实践,“秋穆,既然你我都是朋友了,也不必叫我花月姑娘了,听着好生生疏,叫我花月,月月,月儿都行,随你喜欢。”
“花……月?”迟疑几秒,秋穆携着生涩的声音方才艰难的从他唇中蹦出,喑哑低沉,甚至有些口齿不清,却犹如天籁。
我盈盈一笑,忽然想起一些事,“真好听!我说秋穆,你有看见我们家贝贝去哪儿了吗?”
敢把老娘丢了,还要不要活了!
“呵呵……”他低低的笑,感觉得到从他胸膛传递来震颤,他此刻的目光必定是柔和温暖的,“贝贝性子贪玩,一定是钻到哪里玩去了,你不必担心,她对这里甚是熟悉。”
对啊,她是觉得醉酒的娘亲太无趣太多余了,所以跑得不见踪影了,我吃味的想着,难得一次的吃了点小醋,哎,孩子长大了,不要娘了啊……
我幽幽叹了口气,以泄我此刻抑郁的心情,至于若干分钟前丢人的醉酒行为,已被我丢到了九霄云外。
秋穆的脚步顿了顿,“花月……带着贝贝很不容易吧?”
我傻笑,心虚得慌,“还好吧……”
在无忧谷,大多数时候都是师傅带的花贝贝,我一心钻研美食,根本没那个心思。就是出谷后,更多的时间,都是青萝带着花贝贝玩,好像我还真的没有“不容易”。
秋穆摇头,像是在笑,“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花月你。”
“为什么?”感觉体内的八卦因子在翻滚着。
“我从小就没有父亲,十岁那年,娘亲又因病重离我而去,我只好暂住在姑父家,姑母是个很慈祥很善良的人,是她教我的做菜,因为没有子女,她待我几乎如同亲生儿子,但好景不长,那一年,瘟疫蔓延,镇上几乎每个人都染上了瘟疫,姑父姑母也不例外,而那年我正好在外求学,等回去时,一切都迟了……有时候,我觉得命运在捉弄我,有时候,我又在感谢命运,是它让我与做菜结缘,有了毕生的追求,可有些空缺有些失去始终是无法弥补填满的。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所以我羡慕花月你,有贝贝这样可爱的女儿,有一个相伴一生的亲人。”
秋穆用很平淡的语调说完,没有一丝情感的起伏,好似只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但我知道,他心里并不好过,就如他字里行间流露的,他思念着那些亲人,他渴望着亲情。
我接过他的话,“你说的没错,命运有时候就爱跟我们开玩笑,失去了,不见了,才知道有些东西的珍贵。但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管如何,要向前看,现如今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现在,创造未来。”
感谢白梓苏,感谢空闻,没有他们就没有新的花月;感谢娘亲,感谢花贝贝,有了她们,花月才能成长;感谢师傅,他让花月学得了一手好菜……抛去了一切,对过去的感激与缅怀,然后直面现在。
我深吸了口气,夜间凉爽的风卷着花香清香入鼻,一扫迷惘,“其实,秋穆,我们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