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发现他捂着脑袋,脸色铁青。
这年头这么流行头痛?
“喂,你没事吧?”我转身飞快用蚕丝被裹住身子,看似关切,实则悄然朝后挪了个位置,退至安全距离。
千霸天勉强爬起身,半跪在床上,单手按着脑袋,阴冷的眸望着前方,就好像有人站在他的面前,“呵!就凭你还想跟我抗争吗?看到没,你想保护那个废物已经死了,死了!”
我搓了搓手臂,忽然感觉这夏夜不是一般般的冷。
“不……”千霸天的声音颤抖起来,音色不像之前那般尖锐阴冷。
我看傻了眼,这……这……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倒是有点像石室那晚,我提出揭开他面具时,癫狂的模样。只是,他这次的表现更为激烈,说话的语气神态也不大相同。
“哈哈哈哈!”千霸天狂笑着举起双手,面目狰狞,“就在前几天,他终于彻底被我杀掉了!接下来就是你了,只要你也消失,就没有人能阻止我的计划!”
什么杀掉不杀掉的?什么计划?
我愣愣地看着陷入疯癫之人,他浑然不觉我的存在,只是沉溺在与空气的对话中。
“不,我不会被你杀掉的。”一声坚定的低喃自千霸天口中流泻而出,他颤抖着在怀中摸索,极为激动地寻找着什么。
这神态与方才的狂傲狰狞截然不同。
那双原本阴冷的眸温润如玉,流淌着一股凄凉自嘲之色。
我心底升起一抹疑虑,顺着他颤抖的手望去,他手中紧握着一个瓷瓶,那瓷瓶我不仅见过,还亲手打开过!
没错,从外观来看,分明就是那日千无泪头痛时用来止痛的那个宝贝药瓶!
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不,这不一定只是个巧合,我想起之前千霸天说过的话,以及我曾做出的推测,一时间,无数个想法在脑中打架,无法定夺结果。
只是一瞬间,那温润的眸,再次变得狂乱不羁,“你又想用药物将我赶走?”
他捏紧药瓶,霎时,药瓶自他掌心碎裂,鲜血顺着他下垂的手落在雪白的床垫上,开出一朵朵美丽魅惑的花。
我看到,药瓶里仅有的两粒药丸,滚落在床上,其中一颗与他的鲜血融合……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我因震惊而张大的唇动了动,视线落在隐藏在不知名角落的药丸。
他摇头轻笑,清亮的眸不期然与我的交缠在一起,“就算我不用药物,也一样能让你消失,千霸天,这具身体不属于你,也永远不会属于你。”
我明白他的意思,因为,我也正打算那么做。
就在他说话的功夫,我捏紧毒镯,闭上眼,狠了狠心,按下圆珠。
解药我就带在身上,只需将他毒倒,再迅速喂他吃下解药和那个“止痛药”,一切便了结。
他并没有躲开的意思,嘴角扬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因为,一切都结束了。谢谢你,花妹妹。”
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我的心莫名抽痛,为何我有一种错觉,似乎当时他给我这毒镯,就是为了应付此刻的混乱局面?
他身体软软倒下,缓缓闭上双眸,与此同时,铁质面具松动,坠落至床上,露出一张俊美的面容。
我哆嗦着掏出药瓶,手忙脚乱,倒了好几次,才把那唯一一颗解药倒至掌心,“泪哥哥,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啊!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可就成了杀人凶手了!”
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涌出他的嘴角,他睁开了眸,却是黯淡无光,“咳咳,你们竟然……竟然……哈哈,我千算万算,终究没算到这点……花重羽……你就如此恨我吗?我究竟错在哪里?让你对我如此无情?”
他望着我,眼底无尽凄凉。
真是个可悲的男人,至死都不知自己********。爱一个人本没错,他错在以爱之名,伤害所爱之人,那一刻。那变态畸形的感情,已称不上是爱,只是占有索取。
我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我不是花重羽。
我是花月,我现在在乎的,只有眼前之人的性命。
尽管我把解药攥在掌心,握拳藏于衣袖之中,千霸天还是看出了我的意图,他冷冷讥笑,“哈哈哈,贱人!贱人!我倾尽一生,为你抛妻杀子,却什么也没得到!既然如此,你也休想让他活下去!”
语毕,他紧紧咬住牙关,不顾肆意留下的鲜血,一双冰冷的眸,空洞无光,浑然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
“你!!”我恨得牙痒痒!
这个变态,死不悔悟!活该被千刀万剐,可是我的泪哥哥是无辜的啊!他做错了什么?他同我一样,不过是个被命运玩弄的穿越者。
眼角他嘴角涌出的鲜血越来越多,我不争气地落泪,“泪哥哥你快点出来吃下这解药,快点!”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从给我那个镯子的那一刻起,他便想好了,某一天要与千霸天同归于尽。
为什么我那么傻?没能早点想到这一点?
是我害了他,都是我的错。
“快点!求求你。”我咬紧唇瓣,眼泪落得更加汹涌。
老天爷,求求你,我要那个宠我惯我的泪哥哥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我面前,再唤我一声花妹妹。
不,现在不是感情失控的时候,我要冷静!冷静!
静下来好好想想,要怎样做,千霸天才会开口吃下解药?
对了,他以为我是花重羽……
我飞快将那颗解药塞进嘴里,俯下身,吻上他的唇。
这是我最后的一搏,我赌千霸天会接受这个吻。
由于解药被我藏在下唇与牙齿之间,我不得不尽量加快攻略的速度。
我试探的伸出舌,轻舔他的唇瓣,一手贴在他心脏位置,缓缓向下移动。
入口浓重的血腥味,让我更加清晰地认知到,不能再有所拖延,泪哥哥的命,就把握在我的手中。
或许是此毒太强,他失血过多,没了力气,又或许是他被我的这一吻蛊惑,我如愿以偿的撬开他的唇齿,将解药送至他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