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疑惑:“首先你得出去吧?”
“无妨。我已经大致了解到杜天财会的几种结界方式,你没发现现在大门口的禁制对我没用了吗?不是没有结界了,一般的鬼魂依然难以进来。”
是哦,我还以为上次禁制被破坏后就没用了呢,但是在这大宅子里根本没遇到过其余的鬼魂。
如何结界我还没试过,却学会了简单粗暴的毁结界的方式。
只是我不知道,“我们被困在这里怎么反将他一军?”
宋济川用目光示意了我项上的许愿瓶,“杜天财只知道鬼魂的动静,不知道是什么鬼魂,那个怪物若是没有消散呢,若是再找回去呢?”
“你是打算让许愿夫妇扮作怪物找回去?”
“你不是还想找到属于陈晓露的留魂香和属于小万的留魂香么?”
这个我很有兴趣。
将许愿夫妇召唤出来,给他们布置了任务。
许愿夫妇在宋济川的帮助下,成功地突破禁制,到了结界另一边。
按照宋济川的推断,现在杜天财应该已经感应到有鬼魂闯了出去。他说:“这种突破禁制突的方式比较像那个怪物会采用的方式。”
“什么方式?”
“就是闯。”
我当然知道就是闯啊,谁突破禁制不是闯啊?啊也有,比如我,会毁掉。“你问题考虑得很细,杜天财应该感应不出来吧?”
就像他来找我,许愿瓶蓝光闪一闪,就像我去找巫婶,水晶球蓝光闪一闪,我们见到这个提示只知道有人来找了,谁知道他是飘着来的还是骑马来的,或者滚着来的?
宋济川看我一眼,“你别笑,杜天财比我们想象中的聪明多了。”
我目光热烈地看着他,“你也比我想象中的聪明多了。我们现在就在这儿等?杜天财会不会让仆佣盯着我的动静啊?如果怪物赢了我,我才是魂飞魄散的那个吧,现在床上的应该早就断气了。”
轮到宋济川笑了,“奶奶和杜天财想做什么我不知道,唯一肯定的就是不会让你死吧,毕竟你是我带回来的,才刚带回来。”
也是哦。
管他们想干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和宋济川等着许愿夫妇的消息,入夜了,他们还没回来。
床上的我今日的点滴已经滴完,崔医生过来拔掉了针头,吩咐两个仆佣好生看着我,还特地告诉她们,我应该会睡一段时间。
期间徐娘也来看了我一次。
我问宋济川:“你不回去小万能行吗?”
“他只会呆在赋新楼,应该没什么问题。”
徐娘不愧是徐娘,一进客房就感觉到有问题,她在两个仆佣的注视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检查卫生及其它状况,查看了杜天财布下的结界。
我才想起有事情忘了问宋济川,“徐娘占了陈晓露的身体后,出来过吗?”
“不知道。”
“看她这个样子,杜天财困我魂魄的事她应该事先不知情。”
“不知道。”
宋济川话里行间对徐娘的动作好像一点都不关心,我又问:“徐娘怎么留在这里当管家的?”我知道根据惯性原理,宋济川肯定会回答“不知道”三个字,果然,他说的就是:不知道。
我是想好好跟他聊一下徐娘的动静的,他却顾忌着什么。
应该是不想让我探知到他的情感世界吧?
也罢,不聊就不聊。
快到午夜的时候,许愿夫妇终于回来了。
“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先看他们完好无损,没有受伤就安下心了。
小虫说:“杜天财很精,泼出去的水就没想要收回,对我们发出的信号一直视若无睹,没办法被他收魂。”
宋济川问:“我拜托的事办妥没?”
“办好了,就是这样。”小虫亮出自己的一只胳膊,胳膊上有印记,是齿印。
我仔细一看,叫道:“这也太抽象了吧?”
宋济川倒是不介意,拉过他的胳膊自己看。
小虫对我的不满表示不满:“光是我记下了无法对你们描述啊,你知道我们鬼魂挺无助的,想拓印临摹都没办法办到,能想到这个好点子,我还以为你会夸我呢!”
余琪抢着说:“我弄的。”
他俩跟连体婴似的,想也不用想,小虫胳膊上的印记肯定是她弄的,我光是想到他俩出任务的时候你侬我侬咬来咬去就透不过气。
今天才在宋济川面前暴露了我供养他们的小秘密,我一直臊得慌。
余琪伸出自己的胳膊,嘟着嘴:“这是他弄的,咬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小虫对余琪的话不赞同,两人又吵吵了起来。
宋济川的研究结束,投过来一个无奈的眼神,我立马把许愿夫妇收到瓶子里去了。
宋济川让许愿夫妇搜集的这个图案是把钥匙。他做小万的时候在杜天财那里看到的,知道他将宝贝的留魂香都放在这把钥匙能开的那个锁后面。
许愿夫妇经常连成一体,又总有分歧吵吵闹闹,刚好吻合一个怪物的气质,在他们其中一个不断地试探杜天财的时候,另一个早就到处翻找去了。
杜天财对这次我们的将军完全没感觉,他以为他视若无睹的就是那个人。没想到我们四个人兵分三路,将计就计。
次日一早,宋济川来客房看我,还带着一小截木头。
我表示很惊讶,“你会木工还是雕刻?”
他淡然一笑:“都学过一点。”
“你能把那把钥匙自己刻出来?已经不是一般厉害好吧!”
宋济川拿到的那把重要的钥匙需要打造出来才能用。我们又不能去市区配钥匙,得庆幸他有这个手工兴趣,我们可以自制出来。
我上午依旧在挂点滴,宋济川就坐在我床边,支了个桌子认真地雕刻起来。
我看着他专注地做着手工活,觉得打点滴的时光也没那么难捱了。
“你曾经都做过些什么小玩意?”
“不记得了。”
哦我忘记了,他自己是宋济川并不是回忆起来的,是推测出来的。他的记忆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理所当然地不记得自己以前做过的这么不起眼的手工。
他吹了吹木屑,拿起一个能握在手心里的木头剑,“给你的。”
“这是什么?”
“桃木做的,能斩魂。”
我开心地接过小小桃木斩魂剑,手指摩挲着感触它的质感。“你说的斩鬼魂是和那天杜天财的那把小弓箭一样的原理吧?”看着都是小玩意儿,威力可不小。
我记得我有存在手机里关于运物的咒语和法术,连忙翻出来看。
我试了两下,小小桃木斩魂剑已经能立在半空。
宋济川继续雕着钥匙,转头看了喜不自胜的我一眼:“需要找个鬼魂练习一下吗?”
“这里没有啊,这附近恐怕也没有吧,家里有这么大一个大师呢。”
他沉默了半天没说话,再抬起头的时候,手上的钥匙已经做完了,看他的神情,好像不是很满意。
“给我看看。”我招手让他拿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挺好啊,只是……这钥匙配套的那把锁在哪里呢?现在哪里还有这么古老的锁匙?”
“把宅子翻一遍,肯定能找到。”宋济川的决心很大啊。
我点点头,“我刚好可以借散步的理由到处走走。”
听门口的声音,是徐娘过来了,宋济川连忙把钥匙藏在手中。
徐娘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笑着问宋济川:“川少爷在做手工呢?做什么?”
我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中的桃木剑:“斩鬼魂的剑。”
我是故意说给徐娘听的,她听完掩起嘴笑了下,“有趣。”
“怎么个有趣法儿?”我冷凝着脸。
“哦,没什么。”她没有多说,换了个话题问我今天感觉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没有,态度很诚恳,像个专业的客服主管。
这里又没有别人,我不想跟她演戏,于是冷不丁地问:“做陈晓露做得开心吗?”
她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宋济川,笑着说:“换一种活法也挺有意思的。”
我偏着头看她:“白天是陈晓露,晚上也是吗,睡着的时候呢?”
她没有具体回答,只说:“我就是陈晓露,陈晓露就是我。”
够卑鄙无耻的,真正的陈晓露可就因为她失去了活着的机会,我又问:“陈晓露怕这桃木剑吗?”我凝视着手中的东西,问的别有用心。
她顿了顿,没像之前说话带着笑意,“我现在和你一样。”
这句话,应该是回答我上一个问题的吧?她现在和我一样能自由出入两界。
没等我再问什么,她就说:“没有什么特别交代的我就先回去了,好好休息。”
她又对宋济川说:“川少爷,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宋济川没有理她,眼神一直看着窗外。
我总觉得有什么诡异的气氛在他们之间流动,却又说不上来。
在宋宅的这几天,杜天财也只有第一天来过我住的地方,后来不知道在忙什么就没出现,给了我和宋济川找他藏留魂香的地方的好机会。
每天下午,太阳下山后我们会一起散步,身边经常都跟着两个仆佣,是我们自己要求带上的,好掩人耳目地寻找一些地方,必要时还能向她们打听。
很快,我们找到了那把钥匙能开的那把锁的位置。
在宋宅的东北面,有一间小木屋。
那一片地方很荒芜,基本上没有人过去,长满了杂草,早就看不出当年那些花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