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看清床上那人的模样,季檬手一松。
菜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床上躺着一个双目紧阖的男人,模样挺俊,就是狼狈了些,他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面色苍白,头发还在滴水,在浅蓝色的床单沁出片片深蓝。
男人穿的衣服样式很奇怪,一袭玄色蟒袍,宽袖广身,玉带束腰。季檬也跟进过一些古装剧,对古代服饰也算稍有研究,却实在说不上来面前这货穿的衣服样式是哪个朝代的。
嗷……
不会是哪个电视台的整蛊节目吧?!
如果是的话,她得去问一下这服装是从哪个厂的,衣料貌似还真不错,那针脚,那绣工,啧啧,就是不知道租一天是多少钱……
视线在瞥见他身下床单蔓延开来的血色时僵住了,季檬忙伸手推了推他。
依然没反应。
季檬胆子大了些,手上力气大了一些,把男人朝旁边挪了挪。
身下的薄被上一滩鲜血。
乖乖……
看样子伤得不轻啊,貌似还伤在胸口……
不会就这样挂掉了吧?
他要是挂了她不就成了首要嫌疑人?!
嗷嗷嗷……
没时间追究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自己家,季檬伸手想去探探他鼻息,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下一瞬自己就被人掐住了脖子。
“谁派你来刺杀本王?”
季檬七魂被吓走了六魄,双手忙抓住掐自己脖子的那只手,企图掰开那只大手,脱离男人的钳制。
当然,男人哪会让她如意,一手掐住季檬脖子,另一只手撑着床,费力地坐了起来。
“是皇帝吧……”
男人说到最后已极为吃力,手上的力道却没放松半分。
季檬愈发呼吸困难,挣扎着解释:“我……不是……想……杀……你……”
男人盯着季檬看了半晌,像是在仔细考量季檬这句话的真实性。
“嗯,我也没有见过这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刺客。”
说完男人终于松了手。
季檬重获自由,扶着腰低头狠狠喘了几口气,再抬头朝那人望去,季檬懵了。
刚刚还差点掐死自己的男人此刻却软软地靠坐在床上,脑袋歪向一侧,了无生气。
抚了抚胸口,季檬想去探探他的死活,又怕出现刚刚的情形,索性回头把之前被她扔在地上的菜刀拾了起来。
他要是敢再掐她,她就一刀下去,哼哼……
季檬探了探他脖子,没死。
又掐了掐他脸,没反应。
是真的晕过去了。
季檬放下刀,探了过去,这回离得近了,季檬才看见男人胸口衣服上得的一大团血渍,在深色的衣服上并不明显,但却散发着愈发浓烈的血腥味。
怕男人失血过多而亡,季檬决定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帮男人脱衣服时,季檬不禁表扬一下自己,这个男人刚才还要杀自己,自己还这么好心帮他处理伤口,我TMD真是太善良了!
男人的衣服有些繁复,却也难不倒常帮演员整理戏服的季檬,三下五除二便把那湿漉漉的衣服扒了下来。
至于裤子,算了吧,反正床单已经湿了。
季檬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又瞅了瞅男人的上身,啧啧,挺有料的嘛……
饶是见过不少专职演员模特的季檬,也不禁感慨一下面前男人的身材真是不错!
回过神来的季檬在心里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都什么时候了,居然面对这么一号危险人物花痴!
季檬连忙翻出家里的医用纱布欲给男人止血,可这胸前两指宽的伤口明显伤得不浅,两卷纱布和棉垫压下去,那伤口还哗哗向外淌血,季檬急得脸都绿了,这,这再流下去可不得出人命啊,她还是打120算了……
季檬刚准备去拿手机叫救护车,手下的男人突然哼唧了一声,季檬急忙弹了起来,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外。
男人睁了睁眼,低头望了望自己的伤口,然后运指如飞,在自己上身几处地方点了点,没错!在季檬看来就是点了点,然后,那个伤口就奇迹般地不再往外冒血了。
莫非,这是传说中的——点穴?!
季檬望向男人,这才发现他给自己止完血又昏过去了。
既然最麻烦的伤口止住血了,剩下的就好办了,季檬利落地给伤口一一消毒、上药、包扎。等把所有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处理妥当,季檬又给男人简单擦拭一番,倒水的时候,看着那大半盆的血水,忽然觉得瘆得慌,流这么多血,他他会不会挂这里?
季檬想报警,可又想报警肯定免不了各种盘问笔录调查,她可没这个时间,况且,那个男人刚刚说什么来着?本王?搞得不好还是个神经病,到时候看见那么多警察发疯了怎么办?那不得把这房子给毁了啊?她可没那么多钱赔给房东。
思索再三,季檬还是决定默默地等这位大神睡醒了,然后,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当然,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
季檬绝对想不到,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男人将以一种强势的姿态介入自己原本平静安宁的生活,颠覆了她对自己人生所有的预想和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