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湛没想到一上来就碰了个软钉子,也不生气,缓缓上前一步,仰首望着楼上风姿绰约的年轻的妓院老鸨,露出一口白牙,呵呵笑道:“姚大当家,在下敬您是女中豪杰,本不愿前往叨扰。只是今一大早收到线报,指明了明月楼残杀无辜年轻女子,所以只好请姚大当家给个脸面,在下也好回去交差。”
姚老大听罢,轻哼一声,大有不屑之意,遂冷声道,“邢大人最好是查查清楚,明月楼做生意向来规规矩矩,何来残杀无辜年轻女子!阁下不去缉拿真凶,倒来这里来欺负一干弱女子,是何道理?!”
“姚大当家,这话不可太满。至于如何调查,本捕头自有分寸!”说罢,邢湛也转眼面色一凌,沉声对手下道,“给我搜!”
“你敢!”姚大当家身后的华妈妈一声大喝。
明月楼的守卫立马将几个差人团团围住。
“都退下!”姚老大凤眸一凝,看着邢湛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倒要看看能搜出个什么来,到时阁下要给我明月楼什么交代!”
邢湛将拔出一半的刀收回鞘中,冷冷一笑,道:“那就打搅了!搜!”
一声令下,几名差人火速窜入后堂,消失在明月楼各处。
“大人手下真是训练有素啊……”姚老大斜斜望着邢湛,面含笑意,然凤眸里的光比子夜的月光并没有暖多少。
“姚大当家过讲!”邢湛也是似笑非笑。
一时间四方天井里一片寂然,正午的秋阳静静地普洒光辉,整个大堂每一个角落都清晰可见。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过去了,窜入四处的捕快陆续回到大堂,一一回来复命。邢湛面色平静地听完,待到最后一个禀报完毕,不由皱起剑眉,抬头眼望姚老大,嘴里轻轻吐了几个字:“上楼,继续搜!”
姚老大一听,微微一愣,遂勃然大怒。
整个青罗城都知道,明月楼向来做的是清贵的生意,有一批固定的客人,且都有明月楼专有的铜刻铭牌。这铭牌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进楼的凭证,没有铭牌的新客一般要有老客引荐才有机会进楼。这些客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不然也得有名,明月楼鲜少接待这三方面都没什么斤两的人。昨日因红绸生辰,又是袁爷包楼,在客人的筛查上便略宽松了些,故像那位冒名王富贵的商人能进楼实属侥幸。这个邢湛,明知上楼搜查有可能得罪一些重要的客人,仍要强行上楼搜,怎能不让她震怒!
“阁下秉公执法的风采妾身十分欣赏。”姚妈妈看也没看那些上楼的捕快,握着栏杆的白皙左手却早已青筋和骨骼分明,只听她对拾阶而上的邢湛说道,“但窃以为,阁下此举实属不智。若冒犯了楼上贵客,只怕阁下与妾身都担待不起!”
邢湛听罢,脚步微微一顿,行至姚老大跟前,面色谦卑道:“多谢姚大当家提醒。不过,贵楼的客人都是场面上的人物,若卑职真有冒犯,想必也能原谅卑职的不得已之处。”
所谓民不与官斗。姚老大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年轻捕头,再不言一词。
随着衙役们冲入,各间厢房里便传出各种响动,惊呼声、骂娘声、嘤嘤啼哭声,不一而足,一部分厢房内客人都还没有走!
两边楼的房间都已搜遍,几名差人仍一无所获,最后统统集中到望月几间上等厢房门口,只等邢湛一声令下便准备闯进去。
“我奉劝你最好就此收手。”姚老大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再不跟他客气,“恕我说句不敬的,里面哪一个都不是你一个小小的捕头能得罪得起!”
“姚老大尽管放心,出什么事,邢某自有担待。搜!”邢湛眯起眼睛,竟有股誓不罢休的劲儿。
就在邢湛下令搜查各大厢房之时,卧龙涧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袁爷的贴身随从,青柯。只见他轻轻一抬手,就挡住了一名准备硬闯卧龙涧的捕快的去路。
那名捕快一个趔趄,若不是强行稳住脚步,只怕就仰面摔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