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这样优美的舞姿,我不能确定一会儿自己是不是能超越之,只是,如果这是柳柳,那未免她曾经隐藏了太多。也许,刚才那惊鸿一瞥只是我一时恍惚,也许,只是一个巧合罢了,我不禁想。
“还不快坐到朕身边来!”玄英适时打断了我的思绪,一脸宠溺地笑着。
我朝他微微一笑,快步走了过去。
“臣妾来晚了。”
“无妨。”玄英望着场中翩然起舞的女子,笑问道,“佳儿可是在担心?”
我无声地笑了笑,道:“是啊,臣妾好紧张。舞姬跳得这么好,一会儿臣妾一定会被比下去的。”
“佳儿也在乎这些?”玄英望着我的目光有些深了。
“谁都会在乎吧。”我回望着他,如实回答。
他握住我的手,轻轻拍着我的手背,道:“诚实的女孩。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不在乎,该快活多少呢?”
明明我说的是在乎,为何却说我不在乎?我看一眼他的侧脸,总觉得今晚的玄英有太多东西是我不曾见到过的。当然,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男子,又有几个我是真的了解过呢?聂玄,袁爷,甚至死去的养父,哪一个我曾真的了解真正的他们?
我不禁望向那个乐师,远远的,他一身白衣站在月光下,好似临风而立的嫡仙。在场的许多女子大概也是被他卓绝的风姿所倾倒,望向他的目光多了一丝痴迷。他低垂着眼帘,箫声自他两片薄唇之中逸出,因着这美色更添了一份多情。我又回过首小意看一眼玄英,刀削挺直的鼻,微微外翘的下巴,甚至两片线条有力的唇瓣,都是这样相似。我曾以为他是袁爷,但很快我便知道不知,因为他比袁爷多了一分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虽然曾经的袁爷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但是总觉得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失意伴随着他。而如今,不远处这名戴着面具的乐师,为何让我感觉如此酷似袁爷,甚至连那若有若无的失意都七分像,不,是失意的感觉更明显了。
“是不是太爱为夫,等不及宴会结束了?”玄英不知何时也在看我。
我的脸一定红了,只觉得一阵燥热,赶紧摇摇头,竟有些羞怯起来。
玄英的手轻轻捂上我的脸颊,没来由一阵嗟叹:“朕也不知会爱上你,能与你成婚,是上天眷顾朕,还望你不要让朕再失望。”
我盈盈望着玄英,心中亦没来由一阵抽痛,明明我一直将他当成袁爷,但此时此刻,他这一番话却教我怔动。
帝王可有爱?可否爱帝王?
一样眉眼,却有着不一样的目光,这目光是我从未在袁爷身上看到过的,不同于怜爱和慈悲,是更加缱绻缠绵的,就像是穿越前世凝结成的爱恋——莫名的,教人心痛了。
我不由伸手覆住他的,轻轻摇头,“不会。”
也许我不该承诺,但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心,只想应了。
玄英凝视着我,仿佛过了一辈子的时光,直到低浅的箫声息了,掌声四起,他才像回过神来。
“好!”他缓缓鼓着掌,“赏!”
他的好心情自然鼓舞了底下的臣子,掌声更热烈了。更有大臣上前谏言道:“皇上,臣以为乐师和舞姬该赏,太子更应该得到奖赏啊!”
“王尚书所言极是,千里驹易得,伯乐难求啊!”
“张将军言之有理。”
……
于是重大臣纷纷附和,一时间褒奖太子之言如纸片纷飞,仿佛谁慢了一步,就赶不上这一轮马屁了。
我有些无语地听着越来越不堪的附和,太子玄熙倒是十分淡定,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儿臣只是尽了一点绵力,希望父皇和母妃喜欢。”
“皇儿有心了。”玄英对待玄熙的态度一直是淡淡的,他转而望向左丞相,道,“不知左丞相以为朕该给太子什么封赏呢?”
一直没有出声的左丞相似乎这才注意到大家正在看他,赶忙放下酒杯,绕过桌案跪于殿下。
“皇上明鉴。太子乃皇帝之子,太子有功,实乃皇上教子有方。只是,太子虽多年承欢于皇上和太后膝下,但不能与生母相见,终归是一痛。因此臣斗胆恳请皇上,便赐太子生母箫氏恢复宫人身份,与皇上、太后和太子共享天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