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眼皮子一跳,果然就听重锦说出重点,“林嬷嬷刚刚也说了,你是太后赐下的,想必是觉得侍候过了太后娘娘,来了我们祁王府就不把主母放在眼里了,林嬷嬷刚刚说我不成体统,林嬷嬷来了不先进来拜见主母,反而在门外窃听主人家的谈话,这就是体统?我看你们一个个的真的没把阿娘放在眼里,在太后娘娘跟前规矩的很,到了王府眼睛就长到天上去了,改日我让阿爹上个折子,我们祁王府容不下你们两位大佛,这一亩三分地,你们也看不上,还是回王宫侍候太后娘娘去得了,还是她老人家会调理人。”
这话说的极重,在这个阶级分明的朝代,不敬主人家告到官府罪名都是现成的,就是闹到了太后那里,就算太后想要给祁王妃添堵,也不会这么下她的面子,拿不到把柄太后娘娘可以视而不见,拿到把柄之后,太后娘娘可不会顾及一个嬷嬷的小命。这也是林嬷嬷大意了,以前她可不会自己拿出来这么明显的把柄,也不怪林嬷嬷,祁王府就是个面团一样的人,在林嬷嬷面前丝毫没有主母的架势,林嬷嬷匆匆而来谁知道遇到一个厉害的小娘子。
林嬷嬷眼皮子不跳了,改咬后槽牙了,能在宫里混的,都是能屈能伸的主儿,看重锦似笑非笑的样子,再想想郎君对娘子百依百顺,而王府的人都知道小娘子就是娘子的命根子,郎君为了娘子顶撞圣人太后的事情都敢做,一道折子也不是干不出来。想到这里,林嬷嬷都没犹豫一下,直接就蹲下行礼,“是奴逾越了,小娘子恕罪。”
不过林嬷嬷在王府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忍功早没了原来的厉害,忍不住的回了句,“奴只是在外面听小娘子说话听的入迷了,之后顾念着小娘子的名声,一时情急,多嘴了几句,不想小娘子这般介意,下次奴不说了便是。”言下之意就是她一心为了小娘子才说话这般的冲动,这么追究有些小题大做。
重锦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林嬷嬷总算开窍了,我的名声自有阿娘操心,我阿娘还未发话,林嬷嬷真的着急。”
林嬷嬷一噎。
重锦也不让她起来,就看着她这么半蹲着,林嬷嬷在宫里是身经百战,不过这几年在祁王府养尊处优,自身素质有点下降,不一会儿就头冒冷汗。
王妈妈看重锦三言两语就把林嬷嬷的打压下去,比刚刚还要激动,看祁王妃脸色不安,忙按住了她,林嬷嬷仗着她是太后赐下来的,祁王府又是个不顶事的,在王府嚣张惯了,王妈妈被她堵了不知道多少回,偏偏嘴笨没有林嬷嬷会说话,就是有理最后也变得没理了,只能吃下哑巴亏,现在看着林嬷嬷这么利落的认错,真的是扬眉吐气,比吃了人参果还要舒坦。
重锦也看她,“现在看着才像个仆人,刚刚林嬷嬷那架势,我当是谁家的老夫人呢,主人家不叫你起,就随便的起来,这规矩怕是也忘的差不多了,林嬷嬷看来以后可要好好的回顾回顾了,如果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好歹也在王府伺候了几年,我也跟阿爹说一声,让他送你回老家安度晚年。”
林嬷嬷头上的汗越冒越多,重锦的视线极为有压迫感的投过来,她只觉得像是对上了在宁寿宫呆了大半辈子的太后娘娘。
重锦,“林嬷嬷刚刚自己也说了,知道不该说,知道不当说,知道是逾越,那还是要说,你这是存心给我添堵还是怎么了?这是明知故犯,该死罪加一等,只是林嬷嬷好歹在王府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我也不罚林嬷嬷了,回去之后好好的想想自己错在哪里。以后还请林嬷嬷记下了,以后知道什么不该说不当说,知道什么话是逾越,那就憋在心里不要说好了,再犯一次,不论是阿娘还是我,都不会这么给林嬷嬷留面子了。”
林嬷嬷的脸色泛青,本来就安静的室内现在更是鸦雀无声,本来低着头的丫鬟婆子都不自觉的看向了林嬷嬷,林嬷嬷脸色火辣辣的,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没有这么丢脸过,恨不得扭头就走。
什么叫留面子?!这才是把她的脸皮扒下来往地上踩!
林嬷嬷气的眼前发黑。
重锦训完林嬷嬷才觉得舒坦了些,看着刚刚的那杯水见底了,又让小丫头再上一杯来,转头再看脸色青白的青二娘,就让林嬷嬷还这么接着蹲着,这种目无尊上的人还是给点教训的好,“我刚刚说的都是建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阿爹的骨肉的基础上,如果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阿爹,什么后果,我想你应该清楚。”
重锦侧头吩咐,“给青歌看脉象的大夫在哪?走了没,还没走的话快去请过来,青歌到底是否怀孕了,怀孕了几个月都要仔细的问清楚,等阿爹来了也好问清楚。”
重锦吩咐了,一群人面面相觑,没有动静,林嬷嬷眼底闪过一丝的嘲讽,重锦也不生气,这点情况不值当的生气,“没人去么?我的话也不听了,是想跟林嬷嬷一块学规矩么?”
王妈妈也反应过来,指着一个小丫头就说,“春桃,你去请大夫,顺便问问找王爷的小厮回来没有。”
春桃被吓的有点青,得了命令就悄悄的瞥了眼重锦,匆匆的行了个礼,就出门了。
重锦拢了拢披风,对着脸色白的不像话的青二娘说,“你现在说实话,我还能饶你一命。”
青二娘闻言脸色倒是正常了,被架着也动弹不了,梗着脖子就道,“小娘子这是什么话,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郎君的!小娘子尽管去查!奴虽然身份低微,但是小娘子也不能威逼奴承认奴没有做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