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沈明旸勃然大怒,“看来平日里都是我太宠你,才让你如此无法无天!这些可是你应该对你丈夫,宫妃对皇帝讲出来的?我看你才是漠视人伦正道!不知所谓!”他看了一眼崔粲然手中的圣旨,沉声道,“圣旨已下,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梅雪莹,有的只是我昭明帝的皇后梅若华,而你,安安分分当好你的皇贵妃,不要再任性妄为!不要再一次一次地挑战朕的的耐性!”
“哼。任性妄为?”崔粲然又是一声冷笑,“你为了你的初恋情人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又是改名字又是给名分,既然你觉得我占了地方,想要我给她腾位置,何不一剑杀了我?反正你是皇帝,就算灭了我九族天底下也没有人敢当着你的面说,何必假情假意地要让我当这劳什子皇贵妃?不妻不妾,算个什么东西?”
天底下恐怕只有崔粲然才敢这样跟皇帝说话了。一众宫女太监,甚至包括梅若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惹怒了他们两个中的一个,招来横祸。
偏偏有个人看不懂眼色,听见崔粲然这样说,陈妃立刻掩嘴笑道,“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娘娘这般嫌弃这贵妃之位,可也是在嫌弃陛下给予的恩宠?”
话音刚落,一道明黄色的物件直直地朝着陈妃飞过去,将她精心梳起的飞仙髻打得七零八落。只听崔粲然不耐烦地说道,“你若稀罕,你拿去好了。”正是她的封位圣旨。
一时之间,空气仿佛凝滞了。沈明旸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她,过了半晌才怒道,“崔粲然,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是象征着无上皇权的圣旨,她居然说不要就不要。她把他沈明旸当成什么了?是她那随时可以丢开的玩物,还是她眼中低贱的下人?
她却还嫌不够,“这种东西,我才不要呢。沈明旸,当初你来求娶时我父亲就曾经对你言明,我崔氏女,哪怕是嫁与寒门匹夫,也绝不做妾。你如今让我当这劳什子皇贵妃,就是在折辱我崔氏一族的三百年脸面,就是在毁诺。”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说得人难以反驳。沈明旸却冷笑了两声,说道,“你是怎么嫁入端王府的,还要我再帮你回忆一遍么?你不说我就当做忘了,今日你自己提起来,就不要怪我没有给你脸面。”
她嫁入端王府的过程,的确不算光彩。当日她看中沈明旸,先是有意让人传出崔家七小姐对端王有意,又买通了他的几个门客,劝他与崔家缔结秦晋之好,最后又让崔世安在朝中给沈明旸施压,并说通了他的母妃,联手逼他就范。
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但到底她是个女儿家,又是倒追,只这一点,就足以让别人指指点点了。
往常崔粲然虽然表现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那只是因为不想给人看笑话。其实她心里在意得很,要不然也不会故意露出口风,让别人知道沈明旸对她有多好多好了。
只是别人说,和沈明旸说完全不是一回事。如今听沈明旸提起来,崔粲然只觉得又难堪又心痛,于是更加口不择言起来,“沈明旸,你如今是要过河拆桥吗?你是不是忘了,你这个皇帝之位是怎么得来的?如果不是我看上你,如果不是我崔家鼎力相助,焉有今日沈明旸?”
“好好好。”此话一出,沈明旸眼中原本的愤怒之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失望和落寞,他看着崔粲然连声说了三个“好”字,续道,“既然你崔七小姐这么看不上我,看不上这个贵妃之位,那你就不要做了。今天晚上开始,你去浣衣局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说完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