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深吸一口气,美眸划过一道荧光,似下了很大的勇气,挺直腰板,屈膝跪下,声音不似刚才那般冷清,柔柔柔柔的带着恳求。“王爷,这责罚是否太重了?望您念及旧情,手下留情。”
影逸寒垂眸,看向她淡漠冷清的小脸,浓密的睫毛微弯,水眸宛如上好黑宝石,澄澈干净,纤尘不染,她就这样跪在他面前,隐忍中掩饰不住的倔强,柔弱中透着坚强。心中一角,开始融化,下一刻,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
这个女人,已经开始影响他的情绪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嘴角的笑骤然消失殆尽,冷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视线似要将她洞穿,心中升起浓浓的不悦,他残忍地吐出几个字。“再加一只手。”
在场的女子皆是变了脸色,垂下眸,大气不敢喘一下,气氛变得异常安静。
花如墨黛眉紧拧,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影逸寒粗鲁地打断。“你若是再敢求情,本王连你一起罚!”
如水的眼眸微敛,盈盈之光,撩起一层青烟,贝齿轻咬住嘴唇,她不知哪儿来得勇气,拿起地上的剑忽的扔进湖中。
在场人被她的举动惊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竟敢忤逆有冷阎王之称的七殿下之意,简直是太胆大包天了。
花如墨看着渐渐沉底的宝剑,心有余悸地收回手,垂眸看向地面。她的内心不似外表这般柔弱,可以说是刚强的。她认定的事情,便是有再大的阻力,也会亲力为之。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后悔。
影逸寒冷眼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冷魅的脸结成一道道冰川,视线流转落在同样满脸惊讶的俞飞燕身上,笑得越发残忍。“飞燕,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若是不照做,本王只有赶你出府了。”
“王爷,不要!”俞飞燕精致的小脸瞬间花容失色,比刚才那时还要惨白几分,好似听到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她敛起眼中的柔弱,换上一抹决绝,小声道。“飞燕领罪。”
落入水中的剑不知何时已被清风拿在手中,俞飞燕深吸一口气,接过剑,寒光乍现,剑影冷绝,宝剑锋利,剑刃开窍,正等嗜血。
花如墨秀眉微蹙,小手揪住俞飞燕的衣袖,不解道。“你真的要自断双手?”
俞飞燕一把将她推开,眉目如画,声音冷绝。“不用你管!只要能留在王爷身边,自断双手又如何?”
剑落血溅,地上多了一只纤细的小手,指甲平剪,掌心向下,血色蔓延,染了一地的红,似伊人的血与泪,混着深沉的无奈。
花如墨微微一愣,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浅笑,澄澈如水晶般的眸子愈加深邃。
生于将军之家到底与普通女子不同,哪怕是自断双手俞飞燕也只是吭了一声,再未露出任何狼狈之色。
花如墨只觉眼前一阵眩晕,手脚冰凉,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寝宫的,眼前一直挥之不去的是那女子决绝的神情。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死,死都不怕,却怕离开他?俞飞燕,你深爱着这样的一个人,真的值吗?
门扉刚一关上,静白哇的一声哭起来,起初是低声抽泣,随着恐惧放大,她哭得越来越大声。“王爷太可怕了……”
花如墨双腿一软,背抵着门缓缓蹲下。母妃,在这个嗜血的王府内,如墨该怎么办啊。
耳边似乎想起出嫁前夜,母妃为她吹了一夜的曲子。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无论如何,她都要坚强地活下去。
许久,她拭去眼角的眼泪,牵强地扯起嘴角,笑得极淡。“静白不怕,有我呢。”
她将情绪失控的女子揽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柔柔道。“你不是说有我在,你就不会吃亏吗?”
“王、王妃……”静白抬眸,薄唇轻颤,仿若陷入莫大的恐慌中,一双漂亮的眼睛空洞迷离,她紧紧揪着花如墨的衣衫,好似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王、王爷会像对待俞夫人一样对待我们的,他会……”
静白再也说不下去了,只余下呜咽声阵阵。
花如墨咬唇叹息,一时也想不出该如何安慰。影逸寒这个人的残忍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性格又阴晴不定,心情好的时候会发怒,生气的时候反而会笑,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她又叹了口气,紧拥住怀中的女子,扯起一抹牵强的笑。“不会的,相信我,我不会让他伤害我们的。”
窗外的月色渐渐隐于乌云之后,黯然的银色洒落了一地醉人的光芒。夜,渐渐深了,王府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几人悲喜几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