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宁公主到。”
随着这道通报声,一位妙龄女子下了马车,盈盈迈入侯府大门。
青丝如瀑,一支翡翠牡丹簪松松插于其中,缨络齐眉,衬得女子愈发唇红齿白明眸善睐。一袭浅紫色拽地宫装,同色的锦缎裹胸高耸,如雪****若隐若隐引人遐想。好一个俏丽端庄的美人。
前提是,她不开口说话。
见方晗出来接驾,静宁公主亦迎了上去,杨柳细腰轻摆,甩着手中锦帕,掩口笑道:“哎呀呀,自家人何必客气。皇嫂这还亲自迎出来,静宁哪担得起?”
方晗脚下一踉跄,差点摔个嘴啃泥:“皇嫂你……妹!”
静宁“噗”地笑出来:“开玩笑而已。几年不见,金兰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面对这些京城的狐朋损友,方晗无语望天:“臣哪比得上公主?”
静宁走过来,与她勾肩搭背:“方将军说得哪里话,你比不上谁能比得上?京城这个年龄尚没有嫁出去的,除了你和我外,还有第三个人吗?”
静宁将她打量一番,最后视线落在了她隆起的胸部,摊摊手,作愁眉苦脸状:“想当初我原准备嫁你,然而现在……”
方晗摊摊手,亦作愁眉苦脸状:“然而……臣也不想啊。”
这事说来话有点长。当年,牧安和方轲一文一武作为先皇的左膀右臂共守古国万里江山。
先皇见牧云凉和方晗两人不输于父辈,有意栽培他们,以备辅佐当时的太子现在的皇上风常洛,还特意为孤身一人的方晗早早指了婚。这婚的另一方便是静宁公主。
后来,方晗因种种原因,由一个茁壮生长的大好青年长成了彻彻底底的歪脖子树。大家都以为静宁公主悔婚不过是早晚的事,毕竟这嫁人事关终身,万一嫁错了,可是要一辈子倒霉,就算贵为公主也不例外。
然而,众人料想不到……
太子风常洛登基不久,方晗上书,以自身德行有亏才能不足为由,率先提出解除与静宁公主的婚约,言辞之诚恳情意之真切简直让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一时传为京城抒发情感的范文,被竞相抄录传颂。
大家感动与惊讶之后,随即释然,想着方晗毕竟有自知之明,既然这婚约早晚要解除,不如“他”自己先提出,免得到了嫁娶之时静宁公主一哭二闹三上吊,失了两家颜面。
然而,众人更料想不到……
皇上大手一挥正要欣然同意,孰知静宁公主得知此讯,却死活不肯,以手指天开始了本年度最感人肺腑的表白“父皇为我指婚方晗,臣妹自记事起就一直将他当作终身依靠”“臣妹曾暗地观察过此人,行事举止无不称意,臣妹心甚悦之”“臣妹生是方家的人,死是方家的鬼”……
皇上拿着那拟好的圣旨,左看看吊儿郎当却要一心悔婚的方晗,右看看貌美如花却坚持下嫁的静宁公主,顿时有种日了狗了的错觉。
劝左边劝不下,劝右边也劝不下。正在皇上愁啊愁,愁得几乎白了头之际,外面又传来一件重磅消息,方轲之子方晗是女儿身。
皇上一口老血,内伤得第二天都没能上朝。
静宁公主倒颇为淡定,还是一个字——“嫁”。
以牧安为首的满朝文武在大殿外跪了一地,高呼:“皇上三思,万不可由着公主。同性不能恋爱啊。”
再加上方晗也反对,静宁公主心碎成了渣渣,不得已含泪接受了众人的安排。自此郁郁寡欢,自我幽闭宫中大半年。再出来时行事风格就有点不对了。
再出来时,正遇上范建范状元骑马游街。静宁公主一眼看中了这新科状元。
这畔,侯府正厅,静宁与方晗乐呵呵地说着话。
两名五大三粗的公主府守卫走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如拎小鸡般提着一个身着仙鹤官袍的青年男子,将此人地放在了静宁公主面前,恭恭敬敬道:“公主,你要的尚书范大人,请慢用。”
所有的春风得意消散殆尽,范建如霜打的茄子,挣扎着爬起来,愤慨指责方晗:“靠,你坑我。”
方晗一脸无辜:“好友,你听我说完啊,出门左转,左转,再左转……是正门。”
范建吐血三升:“友尽,友尽!”
静宁公主一甩手中锦帕,伸出葱白纤指,戳上他的脸:“友尽你妹。说,什么时候娶我,娶我,娶我……”
范建双目含泪:“公主,要矜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