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消散的速度之快,以他们筑基后期的修为,根本无法阻止,不忍入耳的惨叫过后,他们的身子,已是干枯一片。
与山野中的荒草,没有什么两样,余家此次前往春秋宗的修士,至此时,已是死亡殆尽。
宋家修士这方,以宋安然在前,宋历宋鸣兄弟,与另外两名同族,双手拍动,相互抵在各自的后背。
脸上挤兑在一起的面容,相互扭曲,一股温热的能量,自他们身上升起。
竟是将外泄在他们身上的奇特力量,给拦截了下来,这不由让武德高看了几人。
武德的体内,血肉疯狂的滚动,他与此地之人不同,因他有经过血肉之力的洗礼,因此,他的身躯,已变得很是坚韧,堪称钢铁铸就,普通飞剑根本难伤分毫。
可在这融血之术下,他体内的状况,已糟糕无比,体内的血能,快速的燃烧,强大的蒸烤力量,将他的血管,直接撕裂。
身躯变得通红,那粗暴的撕扯力量,就差没有将他弄的爆炸过去。
“老东西,你可有什么法子,抵抗这股力量?”一番捣鼓下,瞧着体内的趋势,根本无法缓解,武德急的火烧眉毛,只能向弄鬼求助。
短暂的寂静过后,弄鬼大有深意的说道:“以力破力啊,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老夫去教?”
“以力破力?”武德想了半响,压根不明白,他所说是何意思,体内的血肉,消散的速度越来越快。
武德的身子,已是干枯了很多,忽然,他似是有了明悟,强行压下心中的躁动。
他尝试着去顺着这股力量,让它自己燃烧,而没有刻意的去压制,果然,这样还真有了效果。
在一阵疯狂的燃烧过后,他体内的变化,已是慢慢平稳下来,在他的身躯,又瘦了一圈之后。
那股快要将他灵魂都给吞噬的感觉,已是渐渐的淡化,闭上双目的武德,抓紧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恢复着被那火能毁掉的经脉,若是不出意外,接下来就会轮到他出手。
他可不想,自己不明不白的,就死在了这荒山野岭中。
数人坐下的金鸟,巨大的双眼,弥漫着死灰的血色,身上的死气,慢慢散发,充斥着此间。
一声声不甘的高昂,自它嘴中传出,随着融血力量的持久下去,它再无法支撑,身子一软,向下落去。
受到此种牵动,宋家五人,循环着的功法,被强力打断,同时吐出几口鲜血,面容已是煞白不已。
各自都已受了不轻的伤势。
而最为惨烈的,莫过于顶下这股力量的南沃,他颤抖着身子,强力对抗着体内与体外的两股威胁。
他已做不到去施展任何的术法,好在,那青年男子,在使出此术之后,也陷入了暂时的寂然。
两人之间,都是呈现着一种对抗,这不仅是气势上的斗争,也是修为与境界上的干戈。
更是时间上的拖延。
感受着向下跌落的身躯,南沃内心凛然一片,孤寂的悲伤,涌上他的心头。
他已清楚的知晓,再这样下去,待自己通过宝物得来的力量散去时,身下的金鸟已是死局难改。
这金鸟跟随他,已有了一些年数,可谓心识相通,否则,也得不到对方那股血脉力量的灌注。
让他就这样死去,他实在不愿,可若是独自离去,以自己此刻的状态,也是无法安然的存活。
他只能希望,得到他讯息的宗门之人,可以快速的赶到此地,只有这样,才能在此次危机中得以幸免。
南沃手中法诀掐动,向自身上下点出,落于经脉与百穴之上,封闭着身上血液的滚动。
这也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破解那融血之术的法子。
僵硬的局面,诡异的持续着,大鸟降下的速度,也在进行着,数千丈的高空,垂直降下,本是一个很快的速度。
可确是过了一息,又一息,都没有砸下地面。
因金鸟一直在进行着顽强的对抗,在拼命的坚持着。
“老东西,你可有把握对付此人?”看着岌岌可危的局势,武德实在想不到,能够逃生的法子,赶紧向弄鬼问道。
弄鬼回答:“老夫没那能耐,在帮了你数次之后,老夫顶多还能发挥出半步化婴的修为,实在不行,你可以趁此,独自开溜,那小子应该不会自损本命精血去阻你。”
武德的目光,向宋家修士看去,落在了宋安然的身上,他细细思虑着,以自己的实力,就此逃去,又有几分把握?
对弄鬼的话,他半信半疑,在化婴修士面前,想要逃离,这有点天方夜谭。
尽管这花婴修士,受到了术法钳制,而无法出手灭杀于自己等人,那是因为,对方太过不屑,而不愿率先向自己等人出手。
否则,他们这些蝼蚁,又哪还有机会,活到现在。
“对了,不屑,既然对我等不屑,或许可以利用此点一二,运气好些的话,还真有可能逃得性命。”想着想着,武德已是下了决心。
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有所行动,要是就这样等着对方脱开身来,那么,迎接他的,除了命陨,绝无其他。
就在他确定要这般做时,金鸟的身躯,已是落向了大地,铺天盖地的尘埃与山石。
自上方砸来,来自于金鸟背上的反震力量,将他们高高抛起,宋家几人中。
有一人,脑袋碎裂,摔出了一堆红白之物,当场死亡,其他四人,流了一地的鲜血,眨眼就是重伤,昏厥过去。
南沃的身躯,一个踉跄,向四方摆动,从这对抗中睁开了眼,他面上怒容,互相叠加,已是无法轻松释去。
那青年男子,几乎是和他一样,在这时,张开了双目,一按坐下座骑,快速飞来。
“小子,你很好,能在本座手下,撑上如此之久,若在本座未突破化婴之前,怕还真是无法奈何你等。”
从刚才的那场对抗中,可以说,青年男子已是完胜,现在的南沃身上的气息,已有了散去的现象,体内的灵力,更是空乏将净,不留半点。
而青年男子,除了受了一些伤势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两者间的差距,在这一刻,已很明显。
“要杀就杀,何必废话,若今日不死,他日南某定要让你死不瞑目。”瘫痪在地的南沃,闭上双目,他已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心,因他已是板上的鱼肉。
刀俎落下,他的命运,就已注定。
“死吧。”
青年男子抬手一挥,一道晶莹的刀光,就要斩向南沃时,摔在地上装死的武德,体内的修为,轰然运转,想要趁着这青年灭杀南沃之际,逃去之时。
一道璀璨的亮光,照亮了此处的整片星空,那是一把巨大的利剑,像是从星空的那一方,向斩向南沃的那一刀落去。
剑起,剑落,以无法捕捉的速度,将青年男子的那一刀断去,呼啦,又是一剑,从远方飞来。
刺穿了天地的流光,是那么的强大,与不可抵抗,刚要再次出手的青年男子,咬牙看去。
“化婴后期。”
他面目陡变,没有多想,抬手一拍胯下飞鸟,向后激退,在他退出数里之外时,一道中年身影,出现在了他刚刚所站的地方。
那道剑光,更是将下方的大地,一分为二,一道豁大的口子,横切了整座山峰。
地面的焦土,所散发的气息,让普通的化婴修士,根本无法靠近,其力之威猛,非常人可以揣之。
“十翼鸟,若无此鸟在身,本尊必定斩你。”
浩荡的声音,向天地间扩散,让得十翼鸟穿梭的速度,慢上一个节拍,
青年男子一拳轰下,注入十翼鸟体内,一股血色能量,进入了飞鸟的身躯中,转眼间,刚才的迟钝感,瓦解开去,十翼鸟又恢复了原样。
“若不是本座刚刚进入化婴,又岂会这般离去,今日一剑,本座已是记下,今后,凡是本座所遇春秋宗修士,都会一一斩杀。”
张狂的声音,自青年男子的嘴中说出时,就化作一道强烈的音涛,轰轰而来。
中年身影收回远去的视线,以十翼鸟的速度,他想要追上,已是不可能,此鸟虽无半点攻击,若是一心想要逃命。
化婴巅峰之下,无人可以奈何。
看着下方狼藉的地面,他一阵苦笑,身躯一动,来到气息短促的南沃身前。
一掌按去,雄浑的灵力,涌入对方的身体,在半个时辰过后,他脸色微红的收回了手。
经过这么番治疗,从死门关走了一趟的南沃,醒转了过来,一看来人,立即拜倒:“外宗弟子南沃,拜见执剑长老,多谢长老救命之恩。”
“免礼,你等之事,宗门早已知道,这才派本尊前来,此事说来话长,先随本尊赶回宗门,再谈不迟。”
“是,长老。”
“还不快快醒来。”执剑长老罗通大喝一声,强大的声浪自他身周炸开。
昏厥的几人,慢慢醒来,而装睡的武德,也装模作样的翻过身子,双手还往两眼间一抹,做出一个很模糊的样子。
罗通如剑般的眼神,在他们几人身上扫过,最后深深的看了武德一眼,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名叫武德。”武德心中一紧,装作可怜模样,老实巴交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