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沃的话中,武德也很是意外,难怪这春秋宗,会对一个远在万里之外的落后城池,会这般的关照。
原来宋安然此女,竟是有此等能耐,以她的年纪来说,在春秋宗中拜得一名师。
进入三品炼丹师,是百分之百的事情,花上一些年月,进阶四品,也是有可能的,至于更上一层的五品,可就没人敢以去妄想了。
按武德的推测,春秋宗内,是否存在五品炼丹师,还是两说,不过哪怕是四品炼丹师。
在春秋宗此等庞然大物前,依然是很难得的主力军,这也可以理解,为何,这南沃会对宋安然这般示好了。
南沃一抹储物戒,一道流光闪闪的装饰品,自他手心悬浮,一推之下,飞到了宋安然的身前:“这是师兄的一点意思,师妹可不要嫌弃。”
见对方态度诚恳,宋安然也没有自讨没趣的去拒绝,道谢一声,将那一物事,小心的收起。
这个插曲过后,又恢复了安静,在临近黑夜时,金鸟大翅扑开,将其自身速度全力施展。
向前方飞去,穿过层层云雾,突然,金鸟又是一声尖锐的高昂,声音中透着一股子焦急与愤怒。
此声一出,就将所有人,都惊醒过来,最前方的南沃双目收缩,神情变得凝重。
鸟背上之人,都面露惶恐,武德心神微漾,庞大的神识力量,轰轰涌出。
在两百里之外,一道黑光向这金鸟处快速飞来。
这一幕,只有武德与那金鸟察觉,就连凝丹后期修为的南沃,都没看出半分。
不过,南沃凭借金鸟的传讯,加上自己本能的直觉,倒是知晓,有着一股危机,正在快速的朝自己等人接近。
“你等自己小心一些,生死乃是天命,修道之路,优胜劣汰,能否顺利的生存下去,还要看你等自己。”南沃面色一沉,站在前方,迎着剧烈的风浪,厉声说道。
“谨遵南师兄教诲。”宋家子弟还算沉静,希冀的盯着南沃的同时,也会时不时的将目光,飘向沉默不语的武德。
余家子弟,可就做不到这份水准了,那两名女子,身子缩成一团,看着很是狼狈,因害怕而苍白的脸上,挂着了几串珠子,那是晶莹的泪花。
两个青年虽没有与她们一般,其状况也好不了多少。
南沃向宋家这方,赞赏的看了一看,可看到余家那边时,他的眉头皱起,脸上闪过不悦。
看来此事过后,得向宗门通告一声,下一次挑选门人之时,这余家可以排除在外了。
没经过一点大风大浪,又岂能入我春秋宗,就算是最为低下的奴仆,他们也没这个资格。
两百里的距离,对修为强大的修士来说,实在是算不上远,片刻过后,一团乌黑的物事,从前飞来。
一声巨吼,从乌黑中散开,一只一排三翼,两方六翼的灵兽,成“大”字形,向金鸟快速赶来。
在这六翼灵兽的背上,一个黑衣青年神色漠然,冷漠无情的眸子,扫射四方。
黑衣青年目露鄙夷:“看来门内的那些老家伙是真老糊涂了,区区一个外宗弟子,竟也让得本座亲自走上一遭,罢了,就拿这小鸟,来发泄一下咱哥俩的郁闷好了,长的是差了一点,烤着吃,味道应该还是不错的。”
听着这话,金鸟背上之人,包括南沃在内,再无法平静,就武德好上一些,还强行的保持着一丝镇定。
金鸟更是愤怒无比,尖利的眸子,狠狠的盯着对方,似是想要将那青年男子,给生吞活剥。
南沃拱手道:“这位道友,在下乃是春秋宗接引弟子,还请道友给在下一份薄面,让我等借道而过。”
“区区一外宗弟子,也敢不知尊长。”青年冷笑:“想从此处过去,就得先过了本座这关。”
“阁下如此不将我春秋宗放在眼里,可是在挑衅我春秋宗的威严?”
“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区区一个蝼蚁,也敢对本座提及此话?当真是找死。”
一言不合,杀心向之,当然,这青年赶来此处拦截,为的也就是将南沃一行人,斩杀在此。
他抬手一拍,强大的灵力,自空中幻现,一个黑洞蓦然形成,无匹的力量,自内迸发,如石头般从上落来。
“化婴修士。”
南沃面色连变,这青年男子的强大,远超他的想像,在这股滔天的威压下,他强行站起,一脚踩向金鸟。
“嗷……”
金鸟尖叫不已,一股血色的能量,透过它的背身,涌入南沃的身躯内,得到这股力量的支撑。
南沃的气息一变,已是达到了凝丹巅峰的境地,可这与化婴修为相比,还远远不够,他心念一动,一块玉符,被他抓在手中。
五指捏动,玉符碎裂,一道强大的气息,自他身上降临,半个眨眼间,他身上的修为再变。
竟是直接到了半步化婴。
在这接二连三的变化下,南沃的修为,已晋升到了化婴初期的阶段,忍着两种血脉混合,所带来的痛楚。
南沃举手一拳,青色的波纹涟漪,散向深空,与那个直落而来的黑洞,对峙起来。
彼此间,不相上下,谁也奈何不了谁。
“春秋宗倒也舍得下本钱,看来此行中,有你春秋宗所重视之人,本座这回没有白来。”黑衣青年双手一按,他身上的黑色衣袍化作云烟。
一股猩红的血色,自他体外涌出,一件血袍,在这黑夜中滚滚飘荡,死亡的气息,自他身周萦绕。
“血衣门。”
南沃惊呼出声,这一下,他再也无法安定,以春秋宗内,真正的化婴修士,对上血衣门同样修为之修,都会有着一段差距。
更何况自己的修为,乃是强力提升,借助宗门所赐予的宝物之力,达到这一步,其中的差别,已是可想而知。
即使真是这样,自己也不能后退半点,不然,绝对逃脱不了全军覆没的下场。
“小子倒还有些眼力,到此为止吧,能死在本座的手上,也算是你等的荣幸。”青年男子讥笑。
“炼血。”
此术一出,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浑厚血芒,自空中陡然升起,蔓延开来时,金鸟像被吸掉了一部分精血一样,气息变得萎靡。
宋家与余家之人,脸色瞬间煞白,身上以呼吸可见的速度,开始了缩水。
大量的血脉,自他们体内沸腾,融入上空,闭目的武德,感受到那股气息时。
他睁开了双目,他本想安心的做好自己,他也相信,作为春秋宗的接引使者,应该有着自己的一定手段,可以度过眼前的危机。
可自己对南沃,还是抱有了太大的期望,在那股气息降临到他的身上时,体内奔腾的血流。
流转的速度变慢了不少,没有如其他人般,大量的流逝在外,这些异样,并没有人注意到。
武德右手一甩,一道法诀布下,落在了宋余两家之人的身上,那股怪异的力量,被抵消了不少。
他们身上的状态,也好了不少,要是没有武德的暗中出手,这些人,怕是会血液耗尽而亡。
南沃脸色苍白,炼血之术,乃是完全的针对于他,在那股强大的腐朽力量下,他根本难以抵抗。
“灭生。”
南沃大喝一声,手中的飞剑,泛起无数的光芒,冰白的剑意,像蚯蚓般爬满剑声。
他艰难的一剑斩下,空中的空气,向两边排开,像遇见了天地君王般,畏惧不已。
死寂的剑意,散开时,已是牵动了,上方正在僵持的两道术法,四道术法全部融合。
混在了一起,骇然的声势,以青年男子与南沃两人的中心,激射而去,首当其冲的两人,分别向后退出数百丈。
南沃的身子,向后撞来,宋家修士疯狂向两边退去,他们的反应,还算快速,恰好躲过了这一劫。
余家修士,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那两名害怕的身子蜷缩成两团的女子,直接被南沃撞的尸骨无存。
剩下的两名余家子弟,在这一冲撞中,虽是侥幸了活了下来,可也受伤不浅,就算这次能过全身而退,也是会给他们留下一定的后患。
一直以来,只有不动声色的武德,看着普通平常,却依旧完好无损,不过为了隐藏下去。
他丹湖内,凝聚起一股不算强横的力量,自肺腑中一爆,吐出几口鲜血,这才没有引起谁的怀疑。
数百丈的空间,一跨而过,青年男子怒笑:“本座出道以来,从没有人能够将本座逼到这一步,你很不错,可依旧无法改变你的命运。”
“融血。”
与炼血不同的是,当此术施展时,不再是体内的血量外泄,而是在这股力量笼罩下的修士。
各自体内血液的蒸腾,就像是生命的燃烧,血液外放时,一遇空气即燃。
看着怪异无比,可怕的程度,也是不可想像。
凄厉的惨叫,自后方那两名余家修士嘴中传来,他们身上破裂的伤口,受到了莫名的牵引,往外飞速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