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牢房,离垢仰面躺在血泊中,白衣血染,墨色的眸子一片灰蒙。
“九……九……幽……幽……狱”
“离垢!离垢!”
月初从噩梦中惊醒。
七夜等人闻声赶来。
七夜关切道:“月姬,你怎么了?”
月初有些失神,“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离垢倒在血泊里。他的样子好可怕。好像随时……”她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随时都会死掉。”
七夜柔声安慰道:“就是一个噩梦罢了,别怕别怕。”
“那个梦很真实,真实到我能清晰闻到离垢鲜血的味道。七夜,我心里很乱。我怕离垢真的会出什么事。”
“月姬,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怕。不会有事的。”
七夜的声音很有安抚力,月初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吗?都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这些日子虽说被阿九逼着练功有些辛苦,但总体是快乐的。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梦。梦里离垢好像对她说了什么。九……幽……幽……狱。
“九幽狱!”
七夜眉头一皱,心里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如冰、南叶、临风皆被震惊。
南叶问:“月初,你说九幽狱?!”
“在梦里离垢被关在一间像是牢房的屋子里。他断断续续地说九幽狱。七夜,离垢他被关在九幽狱!!!”
如冰第一个站出来反驳:“不可能!”
月初问:“为什么不可能?”
“九幽狱是何等地方,戒备森严、滴水不漏。没有犯人能从九幽狱里传递消息。”
七夜也道:“如冰所言甚是。如果九幽狱里的消息能轻易往外传,那九幽狱就不是九幽狱了。况且,我们那天是亲眼看到南疆大祭司离开的。他又怎会被关入九幽狱。月姬,此事必有阴谋。”
七夜说的很有道理。如冰、临风和南叶都赞同七夜的说法。唯独月初不太赞同。
“七夜,你说漏了一点。就是大渊帝君。大渊帝君心思狡诈。别的皇帝说话是一言九鼎。他的话却是不可尽信。别的不说,就拿神界那些前来贺寿的上神来说。他明明答应放他们离开大渊,却命人在半路上又把他们劫了回来,统统扔进了九幽狱。有了那些上神的前车之鉴,离垢很可能会步他们的后尘。”
南叶惊讶:“大渊帝君把神界前来贺寿的上神打入了九幽狱。那不是明摆着撕破脸吗?”
“大渊早就和神界撕破了脸。只不过经历三万七千前年的那场大战,神界正在休养生息,不能轻易掀开战争。天君才不得以想与大渊帝君修复一下彼此间的裂痕。大渊帝君狂伐不接受天君的虚伪,又把裂痕砸得更大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月姬,大渊帝君和南疆大祭司素无恩怨,他犯不着那样对他。”
七夜说那番话的时候,给月初一个感觉,他似乎不是一个书生而是一个指点江山的政客。
月初摇头,“大渊帝君以前和离垢是没有什么恩怨纠葛。但是亡灵谷那次之后,肯定就是有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他名义上的王妃。离垢想带我走,触犯了他的尊严。这事儿要搁在普通男人身上都不能忍受,何况他是大渊至高无上的存在。他是不会放过离垢的。”
月初湛蓝的眸子里噙着泪水,“我也是蠢,离垢诀别时说的那番话,与其说是告别,不如说是遗言。他一定是猜到了大渊帝君不会放过他,又不想让我担心,才不告诉我。他居然跟我说,他对不起我。他哪有对不起我,明明是我对不起他。我蠢我笨我没有本事,我就是个大累赘。我一直都在拖累他。如果不是我,他会过得很好很好。一切都是我的错。”
看着月初自责难过,七夜心疼的厉害。“月姬,别这样。你做的梦摆明了就是一个阴谋,一个陷阱。南疆大祭司好人好人有好报,不会有事的。”
“不要说是阴谋、陷阱,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救他!”月初拳头紧握,湛蓝的眸子从未有过的坚定。
九幽狱是个什么地方。她没去过,也多少听人说起过。那个地方进去的人生不如死,比十八层地狱还恐怖。
一想到离垢如今在九幽狱受刑,月初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离垢那个挂名师父,虽然是挂名,却待她有情有义。他说要去亡灵谷救她,就义无反顾地去了。虽然最后没有把她救出,但他却把自己的神器留给她防身。就冲着他这份生死不顾的情谊,她说什么也要把他救出来。
如冰冷漠的眼里夹杂一丝担忧。“王妃,你不会是想要去劫九幽狱吧?”
因为心里认定清颜出尔反尔把离垢打入了九幽狱,月初对如冰的态度也跟着不好。“对,我就要去劫九幽狱。你现在可以屁颠屁颠地去告密领赏了。去呀!快去啊!”
如冰的神色有点黯然,片刻又被冰冷覆盖。
“这个梦明摆着是个陷阱,就等着王妃你往下跳。婢子觉得王妃应该先搞清楚南疆大祭司究竟在不在九幽狱,再做决断。贸然前去劫狱,吃亏的只能是王妃自己。”
月初不领情,“谁要你假好心啊。”
如冰默然不语。
“月姬,我觉得如冰说得对。我们应该先弄清楚南疆大祭司是否真的身在九幽狱,才好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月初下床披了一件外袍就要往外走。
七夜拦住。“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我去影心宫一趟。我要当面质问大渊帝君,问他是不是把离垢打入了九幽狱。”
“不行,你这也太冒失了。
“如果不去问清颜本人,我又能从哪里知道离垢的消息。虽然我和他相处时间不长。但我想他应该不会伤害我的。”
言罢,月初绕开了七夜前往影心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