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和七夜冲到相府前庭,见萧离和沐雨纾被军队团团围住。
万军之中,萧离紧握着沐雨纾的手。沐雨纾的神色有些担忧,不知是担忧萧离还是在担忧沐瑾。
“贵妃,朕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如今秽乱宫闱,让朕颜面何存?看在沐相的面子上,迷途知返,朕可以给你留个全尸,不然,粉身碎骨,魂魄永受火灼之苦!”
面对雷霆震怒的南疆皇帝,沐雨纾道:“我自认为从未错过如何迷途知返。今日是生也罢,是死也罢,我只要和阿离在一起。”
萧离被沐雨纾的话打动,看着沐雨纾眼里一抹温情:“你放心,该死的是这群自不量力的人。”
沐雨纾不语算是默认了萧离的话。
“贵妃沐氏不守妇道,秽乱宫闱。御林军听令,把沐氏及奸夫挫骨扬灰,以正纲常!”
沐瑾声音终于响起,却是下达沐雨纾的催命符。
沐雨纾心中一阵钝痛,眼含泪水,不可置信望着沐瑾:“父亲大人当真要杀杀女儿?”
沐瑾冷冷道:“你为妇人,与人私通是为不贞。你为相府嫡女,不顾相府颜面,是为不孝。你为贵妃,为整个皇室抹黑,是为不德。你不贞、不孝、不德罔顾天理,如何不死?”
“父亲大人说的不贞不德,女儿认了。但是不孝,父亲大人身为南疆第一大贤,女儿请问您何为父慈子孝?”
木槿不语。
沐雨纾强忍着喉咙的疼痛,“父慈子孝,父不慈子不孝。敢问父亲大人,除了给我生命,从小到大可曾管过我?不求嘘寒问暖,哪怕是一句微微关心的话,哪怕一个温暖的眼神,都没有,除了冰冷还是冰冷。父亲大人,世上有您这样为人父的吗?”
“放肆!本相是你的父亲。你为人子女是这样对父亲说话的吗?你说本相对你心狠,那本相就给你一个机会,现在立刻自尽,本相可以给你留下最后一丝尊严。”
沐雨纾歇斯底里道:“除了让我死,还是让我死,身为父亲你就没有想过救我吗?!”
“贱人,你犯下如此滔天大错,还想求饶,痴心妄想!”
沐瑾绝情的话让沐雨纾彻底心碎。贱人,原来她在父亲眼里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可悲可笑。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得到父亲的一句称赞。哪怕为了跳舞把骨头硬生生的掰断,哪怕练字写到手拿不起笔。
娘总是含泪告诉她,父亲其实是疼爱她的,他只是不希望她骄傲自大,所以从不夸她。她信了,不管那只是幻想。如今幻想破了,她的父亲从来都没有爱过她。
“皇上!”不知何时宰相夫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摔倒在南疆皇帝的脚下。“皇上雨儿她只是一时糊涂,求你放了雨儿吧!”
南疆皇帝阴沉地看着沐瑾。
宰相夫人立刻爬到沐瑾的脚下,抓住他的下摆,哀求道:“相爷相爷,雨儿是你的女儿啊,救救她吧。”
沐瑾眼里浓浓的厌恶,如同看待一条恶心的水蛭,冷声道:“哭哭啼啼、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宰相夫人哭号道:“我不管,我只要你放了我的雨儿。我的孩子都死了,我只剩一个雨儿了,我不能失去她了啊!”
“事到如今,你还有脸为那个贱人求情。那贱人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少不了你这母亲的教导!”
“相爷你……”宰相夫人停止了哭号,颓然坐在了地上:“相爷,我知道你还在怪我迁怒烟儿的事。我可以道歉,要打要骂都随她处置,就是要我给她下跪磕头都行,只求你能救雨儿一命。相爷,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对我甚至是厌恶,但不管怎么说雨儿是你的亲骨血,我们已经没有君儿和容儿。你不是母亲,你不懂母亲失去孩子的痛苦。我求求你帮我留下雨儿吧。你帮我救了雨儿,我们娘两儿就搬出去,与相府再无瓜葛。”
“沐君和沐容为国捐躯死的光荣,你怎可拿他们和那个贱人相提并论。至于说她是本相的女儿,本相从没有她那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宰相夫人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痛苦。“相爷!夫君,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吗?”
夫君二字让沐瑾很是厌恶。“不是本相绝情,只是她做出那种有违妇德的事,天地不容!”
沐瑾冰冷的语气让宰相夫人彻底绝望。她无礼地松开了沐瑾的下摆。
“不知廉耻,相爷你可真是偏心的厉害。若说我的雨儿不知廉耻,那你的宝贝烟儿,明目张胆在相府里和男子纠缠不清,那又是什么!”
面对宰相夫人的质问,沐瑾彻底怒了:“夫人疯了,把她拖下去严加看管!”
“不!放开我!我不要走!雨儿!雨儿!我的雨儿啊!”
宰相夫人被府兵架着拖走,撕心裂肺地哭嚎着。
“娘!”沐雨纾哭喊着,在她的印象里母亲都是优雅的,从不会如此不顾狼狈,那一切都是为了她。
月初实在看不下去,走到沐瑾面前:“爹……爹爹,你就放了他们吧。”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真诚的求人。
月初的那声爹爹让沐瑾眼眶微红,冷漠的声音变得柔和:“烟儿,这件事儿你不要管。今日,相府与他们绝不能共存!”
“可是……”
“没有可是……”
“贱人!你就跟你那不要脸的娘一样,虚情假意!她夺走了我的丈夫,你夺走了我儿女的父亲。你们这对只会抢人东西的贱人,我诅咒你们,永堕地狱,不能解脱!”
月初的脸色刷的黑了。尼玛,我是在给你女儿求情好不好,不感激我就算了还诅咒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沐瑾面色铁青:“堵住那个疯妇的嘴,把她拖下去!”
两个府兵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府兵直接一掌把叫骂不止的宰相夫人打晕,如拖死狗般拖走。
“娘!”
萧离怜惜地拭去沐雨纾脸上的泪水,“雨儿,他们把你娘带走正好免得误伤了她。不要哭,我会为你报仇的。”
感受到萧离冷冷的杀意,月初打了一个寒颤。以前接触过萧离几次,他的杀气都没有那么重。今天是怎么了,大姨夫来了?
月牙儿,不能怪我了。谁叫你让雨儿伤心了呢?凡是让她伤心的人都得死!
萧离的话在月初的耳畔响起。月初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让雨儿伤心了,难道是被当成了烟儿,得到了宰相的宠爱?那她也太躺枪了吧。
月初很强势的瞪了回去。让雨儿伤心的人都得死是吧,你丫的把雨儿伤的那么深,怎么不去死啊!都是套路!
萧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这一次,你可就没有好运气了。
七夜悄然握住月初的手。
感受到掌心的冰凉,月初回头看着七夜。
七夜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容:“月儿,不要怕,今天死的绝不会是我们。”
“你干嘛那么有信心,风箫不愿意帮我们,阿九又是伤残病员的样子,至于离垢,那个家伙最可气。影儿都不见了。他丫的不会是故意想看我笑话吧。”
七夜有些吃味道:“你说了阿九、大祭司和风箫。怎么就没有想到我啊。”
月初被口水呛到:“你……你能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我能干的可多了。”
“额,洗衣服做饭,吹拉弹唱,我知道。可是你的战斗力是零级的渣渣啊,你哪里来的信心。难不成你要用嘴说的萧离自杀?人家可是夫子。”
七夜无奈的笑了。
那方御林军已经朝萧离杀去。
“雨儿,不要看闭上眼睛。”
萧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手护着沐雨纾,朝御林军攻去。
一时间,残肢乱飞,甚是惨烈。
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咕噜滚到月初的脚下,死不瞑目的眼睛正瞪着她。
月初被吓了一跳,“草!什么情况!”
七夜无奈道:“已经开打了。”
“什么,已经开打了!”月初扭过头看去,果然开打了,而且场面还是碾压性的一边倒。萧离在万军中来去自如不说,杀人简直就如砍瓜切菜。
月初的脸色瞬间就青了。卧槽!裁判在哪儿,我要投诉。己方队员太彪悍,我方队员太渣渣,重量选手还未到来,比赛严重不公平。
可这又不是现代的比赛,哪里会有暂停的机会。没办法,月初只得硬着头皮上。
院子里。风箫跃跃欲试:“那尸魔不错,我好久没有活活筋骨了。让我去会会他。”
阿九手中银光一闪出现一根带着倒刺的鞭子,鞭子通体乌黑,像是什么动物的筋。“想活动筋骨是吧,本君帮你。”
言罢,啪的一声抽到了地上,地面立刻出现一个深深的裂缝。
风箫哂笑:“那个我不松筋骨了……”
“风箫,这么多年了,本君发现你最大的优点就是识相,很识相。”
被讽刺的风箫不高兴了,“你就不怕粟月被那个尸魔给杀了。”
阿九淡淡道:“她是本君的仇人,岂能死于他人之手。本君不让你帮她,是想锤炼她罢了。”
“什么锤炼她,你是希望她重获以前那般强大的灵力?不是,她要是获得灵力,可是会狠狠找你算账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数万年了,我为什么就是看不清你。”
阿九喃喃:“本君有时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风箫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什么?”
阿九不语,低头把弄着脖子上紫色的风铃。那是月初送他的,说什么他带着像什么小叮当,真是莫名其妙。
“咦,刚才一直都没有注意,是粟月给你的?”
“是她做的。”
风箫的表情怪怪的:“不是,她送你风铃送嘛,为什么你要挂在脖子上?”
“挂脖子上怎么了?”
风箫嗖的一声不见了,声音幽幽从空中传来。“只有猫狗才会在脖子上挂铃铛!哈哈哈……”
阿九的脸色瞬间冰冷,握着脖子上的风铃就要捏。
“阿九,你要好好戴着这个风铃哦。”
“本宫为什么要戴这么难看的风铃?”
“因为你戴着这个风铃,就不怕走丢了。”
“走丢?”
“嗯,你戴着它,不管走到哪里,我都能知道,回去找你。”
“本宫才不会走丢呢。”
“谁知道呢,万一你哪天就犯了老年痴呆症。”
阿九的嘴角勾起一抹微微的笑容。它松开了手,把风铃放到了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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