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什么?”她好奇的看着两个侍从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看起来挺重的样子。
他一掀袍角,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喝完后才说道,
“这是青州整个地区的水文地理资料,还有河流地形分布图,以及历年来水患的历史,我想这些对你应该有用。”
她心里一叹,这个人做事还挺周到的,面容上面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也不计较他方才喝的茶水是她用过的杯子了。
“谢谢你这么费心了,我正需要这些资料呢。”
言九卿走过去打开箱子,从里面把东西依次拿了出来帮她放到书架上面。
“对你有用就好,过两天河道官员就会到这里来跟你商议相关事宜,还需要什么,你尽管给我说。”
“嗯,这些已经足够了。”她站在书架前面,随手翻着他拿过来的书。
“皇上为什么会下旨让我也参与修建青州水利的事情?”她随意的说着。
言九卿站在她对面,英挺俊朗的面容散发着如玉一般的光泽。
他微微一笑,“当然是你的治水才华让皇上赏识,皇上才同意让你协助此事。”
“呵,这其中肯定是有你的功劳吧,我一个微不足道的新人,皇上怎么会轻易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让我也参与其中。”
他微微一叹,伸手搭在她的肩上,神色温柔的说,“这次的河道御史和同来的几人都有很丰富的治水经验,九皇子也是一个十分负责的人。”
“青州今年各地水患十分严重,不光是泅水河发了水,其他地方也都不同程度的受了灾。”
“这次皇上十分重视这件事,只要安抚好灾民,治理好水患,就是大功一件。”
安忆柳微愣,似乎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伸手牵住她的手指,轻柔的说道,“虽然帝京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但你在我身边,我能时时的看着你保护你,我才放心。”
安忆柳参与治理水患有功,到时候皇上嘉奖下来,言家在中间周璇,她就有理由被调回帝京。
她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勾着唇淡淡的说道,“你明知道帝京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却还要我回去。”
“我很感谢你的用心,但这件事,我想你还是不要再插手的好。”她睨着眼看着他。
言九卿眼中露出疑惑,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她缓步走到桌边坐下,拿起一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之前你授意王家对我的帮助,已经引起苏家的注意,我也无端的惹来了暗杀,你若再对我有更多的照顾,我怕我承受不起啊。”
他眉头微蹙,深邃的眼目中闪过一道犀利的暗光。
过了半晌,他走到她身边,“柳儿是在怪我吗?”
怪他没有保护好她,甚至是怪他连累了她。
她抬头看着他,怪他做什么呢,不管与他着这样的身份的人是做朋友还是做敌人,又或者是爱人,终究会牵入这权势斗争的大缸里面。
其实生在朝堂之中,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呢?
她笑着摇了摇头,“哎,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不想让别人为我过多的规划什么,哪怕你是为了我好,自己的路我想自己选择。”
言九卿站在那里,目色深沉的看着她,其中包含了太多的意味。
他觉得,她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她越发飘忽不定,让他捉摸不透,二人似乎隔着什么,看不清楚她到底在想着什么。
当初在帝京的时候,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人,满腹才华,不畏强势,不虚与委蛇,她是那般清傲高洁。
他欣赏她的人品和才学,与她相识交好,纯粹看不惯那些帝京公子小姐对她的无故捉难和敌意,希望他的存在能让她在帝京那个地方好过一些。
后来两人心心相惜,一见如故,他已经习惯把她纳在自己的羽翼下面来保护她,为她着想。
如今她说,她想要走自己的路。
一种难言的失落和郁气充斥着他的胸口。
沉默了许久,他低沉着嗓音问道,“上次你就说要和他退亲,我想应该快了吧?”
安忆柳一愣,没想到他话题转的挺快的。
“嗯,元溪年龄也不小了,我也不想耽搁他,过段时间我会处理这件事。”她答道。
“嗯,那就好。”
安忆柳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她退了亲,他真的会娶她?
二人的身份云泥之别,而她也无心去做别人的小老婆,其实他们要在一起的话,基本上是十分困难的。
“小姐,苏老板来了。”元冬进来禀报。
“快请进来。”
安忆柳正在写河道修建计划,古代的毛笔不好画图,她用碳笔在纸上面作图,此刻手上全是黑墨。
正洗着手,苏珍就进来了。
“苏姐姐,快请坐。”
苏珍今天一身妃色薄裙,头上戴着赤金宝钗,一对红玛瑙的耳环分外惹眼。
“你伤好没好利索,整天就做这些事情,枉我三番两次来过来给你送药!”她一看满桌子上面都是图纸和书籍,皱着眉又道。
“原来你这伤总好不了,我还以为是我们苏家的药不好,是有些人不知道珍惜自己身子。”她佯装着生气,勾着眼角睨着安忆柳。
珍娘本来生的美貌,一举一动都满是成熟风韵,此刻撇嘴斜着眼,也是另有一番韵味。
“呵呵,苏姐姐哪里的话,谁敢说你的药不好了?”她扶着她的胳膊走到桌边的凳子旁,让她坐下,她自己也坐在了一旁。
“要不是你们的药,我现在还下不了地呢。”
安忆柳提着桌上的茶水给她倒了一杯茶,笑盈盈的看着苏珍。
如今大半个月过去了,只要不剧烈运动,伤口是不疼的。
“苏姐姐今日来,不是专门来挖苦妹妹的吧?”
她在苏府十天,苏珍每天都会来看她,跟她聊天,二人关系早已经不同一般。
苏珍也是那种十分独立要强的女人,经商多年,精明能干,性子直爽刚强,是她喜欢的类型。
虽然她知道,苏府这般对她或许是另有缘由,但人家救了她的命却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