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我这儿到底干嘛的。”顾天伦又问这个问题,显然是忍不住她的唧唧歪歪,有些想把她赶走的意思。
何冬暖听到这句话,立马做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说:“我和爸爸吵架了,然后就被他赶出来了。”她用上牙齿咬了咬下嘴唇,扁着嘴委屈地说,“我现在无家可归了,想让你收留我。”
世应惜不得不承认,何冬暖此刻的样子,足以让每个男人都产生我见犹怜的感觉。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和欲说还休的双唇,连同作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侧目与她,她的美足以让人心甘情愿为她犯罪,连女人都愿意给她吸引走。
可顾天伦却残忍地说:“活该,谁叫你作。”
世应惜不太能明白顾天伦的反应,既然是看着长大的妹妹可不是要第一时间收留她,为何要这么说她。
“谁叫他总与我作对,我就是不满他。”
“那你要是没有他也能活下去,我就服你。”
“你别小看我。”
“那你有本事现在别找我收留你啊。”
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把世应惜晾在了一旁,她也能感受到自己被他们隔离出来了,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融不进去,也不想融进去。
他世界里的人太多,她要是每个人都认过去,可是会累死她的。
何冬暖说不过顾天伦,就朝世应惜撒娇说:“嫂子你看他,一点都心疼我。”
“如此铁石心肠的人,可要不得。”这句话,何冬暖是对着顾天伦所说的。
世应惜笑笑,不在意的说:“你们或许有什么误会。”
随后她像一个妻子似地对顾天伦说:“只一晚上,你就留下人家又怎么样。现在世道这么乱,暖暖又长的这么好看,万一被人劫持了,你可不知道上哪儿哭去哦。”
何冬暖扬起精致高傲的下巴附和说:“就是的,我这么好看,大晚上的可危险了。”
顾天伦嗤鼻,“得了吧,你去看看谁劫得走你。”他对世应惜安慰说,“她要是真被劫走了,那为她哭为她着急上火的人大有人在,而我,肯定是那个拍手叫好的人。”
世应惜不信,却没有反驳,因为他们俩的拌嘴吵架其实并没有任何的伤害性,就像是——情侣的斗嘴一般,虽说反话,却还是藏着浓浓的爱意。
她顿时失去了想说话的欲望,就听着他们聊他们世界里的事情,兴致缺缺。
而何冬暖就是故意的和顾天伦说着他们之间才知道的事情,她就是不满世应惜一副她才是顾天伦身边人的感觉,她就是要让世应惜知道,她才是最了解他的人,而她永远都只是外人。
其实她这个做法,就是这样没有缘由,她明明一点都不爱他,甚至一点想和他在一起的欲望都没有,此刻也没有吃醋,就是不满,就是随着自己的性子要让顾天伦身边的人知道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就像是一个孩子,管着她的全部玩具,不允许别人碰一下,就算她不喜欢这个玩具,她也不允许别人的触碰!
她就是这样的任性,像个没有心的人,一切全凭自己的开心为前提而做事。
顾天伦猛然反应过来,只觉自己差点落入她的陷阱,而把世应惜冷落一边,他意识到后就往世应惜这边看,只见世应惜虽然眉眼间透露着疲乏,嘴角却还是扬着最舒服的弧度。
他立马狗腿地说:“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上楼休息吧。”
何冬暖对他这个样子嗤鼻,倒是世应惜还一直是贤妻的模样说:“没关系你们继续聊,我去铺一下床,你再带她上来休息吧。”
世应惜说着站起来,顾天伦却不知道为何慌忙地抓住她的手,世应惜回头看他,眼神淡漠如水,让顾天伦担心的不敢放手。
“啧啧啧,又秀恩爱。”何冬暖故意出言打断两个人的深情对望。
顾天伦烦躁这个聒噪的女人,转头瞪了她一眼,后者识相的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世应惜看着顾天伦拉着她手的地方,问他:“怎么了吗?”
“嗯?”顾天伦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辛苦你了。”
世应惜抿了抿唇,把自己的手腕从顾天伦手中抽出,转身上了楼。
看着她的背影,顾天伦差一点就要站起来随她一起走了,何冬暖看出他的想法,立马就咳出声来,让顾天伦别忘了还有她在呢。
这时候世应惜已经进了房间,不再看见。
顾天伦就就立马黑下脸问她:“你到底是来干嘛的!难道就是看我感情太顺不舒服,硬是给我弄点风波出来?还是看我日子太平不舒服,给我增添点生活乐趣来的?”
何冬暖不爽他的态度,以前对她这么好的顾天伦,怎么说变就变了,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对她这么不耐烦。
她也同样黑着脸说:“她不爱你。”
“呵。”顾天伦冷哼一声,“好笑,真是好笑了,一个不会爱人的人告诉我什么爱不爱的。”
“我是说真的!”何冬暖站起来说,情绪有些激动,“你看她这个不哭不闹,冷冰冰的样子,显然是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对你就像演戏一样,尽力扮着自己贤妻的身份。”
“你错了,何冬暖。你别一副自己是情圣的样子,其实,你才是最不懂爱情的人。”顾天伦警告她,“谁都可以跟我说,她不爱我。但唯独你,不行。”
何冬暖还想开口争论,顾天伦就又说:“还有你要是留下就别整那些幺蛾子,要不然我现在就把你扔到季夏凉那里去。”
顾天伦知道季夏凉是她的软肋,所以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何冬暖就换另一个态度对他,她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撒着娇对他说:“我保证听你的话。”
“倒不奢求你听我的话,只求你别捣乱就好。”顾天伦抽出他的手臂,顺势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就算为了我,千万别去刺激她,这是我寻了一生的女人。”
何冬暖垂下她好看的眸子,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随后点点头。
何冬暖被安排在次卧,离主卧有一些距离。
晚上睡觉时,世应惜先上的床,却不像之前一样面朝顾天伦睡的这一边,而是背朝着顾天伦睡的这一边。
等顾天伦洗漱出来后,世应惜立马闭上双眼,假装已经入睡。
顾天伦上床后,能感受到她还没有睡去,他轻轻地喊她:“应惜。”
世应惜没有理他,他便再喊了一声,世应惜还是不理他。他便无奈地躺在她身边,把手从她背后伸过去,搂着她的腰。
他轻轻喃:“晚安。”
他知道她生气了,每次她生气或者心情低落的时候,都不太喜欢说话,冷冷的如冰。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宁愿这样一个人生闷气,也不愿问他。他多么希望她可以生气,发着飙质问他,这样他或许还能感受到她强烈的爱意,并且还知道该怎么解决。而这样温吞吞的她,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解决。可他忘了他爱她不就是爱她的温润如玉吗。
他等她来问自己,可她没有。
她等他主动解释,可他没有。
明明两个一直和谐相处的人,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而被彻底搅乱了。
然而另一边的何冬暖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若两个人因为她就被打散了,那只能证明他们的爱情太脆弱,他们是不适合在一起的。至于那个女人既然想做顾天伦的女朋友,想做顾太太就必须有这个心理准备,想享受多大的荣耀,就必须承受多大的痛苦。
第二天何冬暖早早地起床,她敢保证这是她第一次没有什么事情还起的那么早的一天。
要问为什么,自然是为了起床做早饭啦。
她蹑足下楼,轻车熟路地来到厨房,看到厨房的风格,她就知道这里一定是世应惜的天地。但若她仔细看,这个房子里也都是世应惜的影子,主格调虽然是顾天伦的风格,现在却全都罩了一层世应惜的风格,所以这个厨房也不只是世应惜的天地。
何冬暖从冰箱里取出三个鸡蛋,几片面包,还有一些火腿片和蔬菜,决定给他们做一顿西式早餐。
顾天伦先下了楼,世应惜跟在他后边,她依然还在生气,不愿和顾天伦并肩。
顾天伦直喊冤,他如此清白的人却被一个何冬暖搅得乱七八糟,而一直都明事理的世应惜怎也变得这样爱生气。若是歇斯底里的生气,那也罢了,可偏偏她喜欢冷暴力,叫他手足无措。
何冬暖把三明治端出来后,看到相继走来的两个人,立马热情地说:“快来吃早饭了。”
顾天伦惊讶,“你上哪里买的?”
何冬暖把另一份三明治端出来,不满地说:“怎么说话的,这是我自己做的!”
顾天伦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他从来没想过这样娇蛮的女孩会进厨房做饭……
世应惜略带抱歉地说:“我应该起早些才是,怎么也不应该叫你做饭。”
“嗨,说什么呢,跟我还见外嘛。”
何冬暖自然是不见外地坐下来,顾自吃了起来。
她的一句话把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世应惜给堵的没话说,是不应该见外,他们可能青梅竹马啊。
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坐下来喝了一口她刚热好的牛奶,晃了神而大喝了一口,结果被烫的直咳嗽。
顾天伦立马反应过来,帮她顺着背,焦急询问她:“怎么这么不小心,烫到了没有。”
世应惜摆摆手,“嘶嘶”的吸了两口气后才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想快点喝上暖的,却没想到烫嘴。”
“抱歉啊,我不知道只需要暖了就好,我烧开了它……”何冬暖虽然嘴上说着抱歉,可神情里一点抱歉之意都没有。
顾天伦烦厌地皱了皱眉,这女人从小就这样,就算真的是她错了,她也从没有忏悔之心。
这一次也只用一句“我不知道”就带过自己的过错。
“来喝点冷水,舌头会好一点。”
顾天伦倒了一杯餐桌上的冷水递给世应惜,世应惜也就接过来,她从来不会让顾天伦在别人面前丢人。
她就像是生来就会做妻子一样的,每一方面都做的完美无缺,让人觉得他们就像是天生一对。
何冬暖咬着三明治看着他们两个,心里也是这么觉得,她承认他们最合适,像天生一对的神仙眷侣,可她怎么都觉得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太过平淡了,一切都刚刚好,让他们的生活毫无激情可言,没意思。
可她忘了,不是所有轰轰烈烈地才算爱情,不是所有细水长流地就不是爱情。
有些人情深缘浅,非要在一起就会有吵不完的架,留一世遗憾,就像何冬暖和季夏凉。
有些人情浅缘深,明明不爱,却一直纠缠,最后结婚在一起,也只能是一辈子怨偶。
而世应惜和顾天伦,则是情缘刚刚好,他寻了三十年的温馨才寻到了她,她也兜兜转转地终于等来了自己的绅士。
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刚好,所有怎么就不是爱情呢,爱情不只有悲剧。不是罗密欧和朱丽叶的爱情才算得上是爱情,三毛和河西的爱情也是爱情,不轰烈却也爱的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