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淮望断,风雨成泪。一点伤心,竟化作东流水。双飞燕,咫尺相随。今生情梦难尽,春/色总妩/媚。对苍天,无语相视,唯愿把酒换一醉。”
那天,Long晓告诉她,雷雨帆准备对他喜欢的女孩表白;那天,李砾知道,原来田恬喜欢雷雨帆;那天,李砾哭了,不知道是为了无法说出的爱恋,还是无法抉择的选择;那天,李砾知道了,原来艺术源于生活,这种狗血的事她也是会遇到的;那天,李砾发现,原来她是那么喜欢那个整天叫她阿砾的男孩;那天,李砾学会了割舍……
第二天,李砾到教室时,雷雨帆一反常态的来得比她还早。
见她来了,雷雨帆本来趴在桌子上的身子一下直立起来,笑得一脸灿烂:“阿砾,你来了!”
李砾看也没看他,坐了下来,淡淡的“嗯”了声,表示回答。
雷雨帆见她又冷冷淡淡,也不恼,继续笑着说道:“阿砾,我的早餐呢?”
李砾一边将书从包里拿出,一边回道:“没有。”
雷雨帆一愣,只是一瞬又恢复常态:“为什么啊,阿砾?”
李砾翻开书,看也不看他:“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带。”
雷雨帆默了默,又笑着说道:“昨天才夸你有求必应,今天就这样对我,真是不经夸。”
李砾对他的玩笑语气并没有显示出在意,冷然道:“我是在学会拒绝。”
雷雨帆被她这句话噎得无语,不得不说,他可真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李砾也太会学以致用了……
但是,他明显的感觉到,她今天的冷淡和以往不同。以前她只是因为害羞,不知道怎么和陌生人交流,所以冷漠的将自己保护起来。
现在的她,只是单纯的逃避他……
“阿砾,你,怎么了?”
“没什么。”
这像没什么的样子吗!
“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分担的,我们不是朋友吗?”
“不是。”
“嗯?”
“我们不熟。”
雷雨帆沉默良久,苦笑道:“阿砾,你真狠心。”
李砾依旧看也不看他:“你知道就好。”
雷雨帆难得安静的坐在那里,显得那么挫败,那么无力。李砾心头一抽,但是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问。
她极力的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没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非他不可。
同学们陆陆续续的来到教室,沉默的两人渐渐被读书声所掩埋。
严肃而古板的老师,着装端正而得体,得体得常年一成不变,带着神情严肃的一张老脸,慢慢的走了进来。他在门口停立住,一双眼镜也挡不住的锐利眼睛在教室扫视了一周,最后停留在雷雨帆的方向,沉着脸向他走来。
老师走到雷雨帆的座位旁,推了推眼睛:“听说昨晚你拿着很多个气球,一群女孩追着你跑。”语气不带一丝疑问,根本就是肯定。
李砾听闻一顿,昨晚他到底做了什么?
雷雨帆倒是没什么异样,懒懒散散的趴在桌子上,笑道:“是的,那些女生都想要气球,我只好说谁追到就给谁。后来,一人一个分光了,没想到还有人追着我要。老师,我也很无奈的。”
李砾心中一顿,不免为他担忧,这样对老师说话,真的好吗?
老师板着一张脸,明显不悦的看着他,冷冷的说道:“你给我悠着点儿!”说完,径直走了。
雷雨帆笑了笑,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
李砾转过身看向他,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相顾无言……
思绪跑开,让李砾呆呆的盯着雷雨帆看,忘了转身。
而雷雨帆却突然睁开眼睛,慵懒的一笑:“阿砾,你终于肯理我了吗?”
突来的一句话拉回了李砾的思绪,再转过身装没听见已经来不及了,她顿了顿:“你这样和老师说话是不对的?”
雷雨帆嗤笑了一声:“阿砾,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的生活过于呆板了,你总是将老师说的话当成圣旨来执行。”
李砾想了想,疑惑的问道:“老师阅历比我们丰富,难道听他的不对吗?”
雷雨帆盯着她看了良久,看的李砾觉得毛骨悚然了,他缓缓的开口了:“他们所说的,也只是他们的主观见解。不一定都是对的,在我看来,只要是我所想要的,我都会努力追求。”
“他们毕竟是过来人,听取意见可以少走弯路。”
雷雨帆不削的一笑:“呵!我倒觉得,当年他们自己不能早恋,遗憾终生,所以也不让我们早恋。”
“……”那个,你确定你这么腹黑的想法是对的吗?世界还是美好的……
“阿砾,我是不会让自己有遗憾的。”
“嗯?哦,那你努力吧。”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谁让我有遗憾,我让他报憾终生。”
“……”此人甚是小气。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雷雨帆依旧每天不屈不挠的聒噪,李砾仍旧冷冷淡淡的忽视逃避。
面对他死皮赖脸的纠缠,李砾不再反驳,不再怒视,不再给予任何反应。只是在他不在时,默默的为他做好以前所做的每一件事。
中考结束……
“李砾,龙晓,我们都能进重点高中吧!”田恬兴奋的说着,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龙晓拉着李砾在她后面走着,笑了笑:“一定可以,我们会永远是好朋友的。”
“嗯。”李砾笑了笑,一定会的。
“阿砾,等一下。”雷雨帆无声无息的从后面走来,急切的叫道。
“我们走。”听到他的叫声,李砾没有停下来,反而拉着两人加快脚步离开。
龙晓、田恬很不解的跟着她走,雷雨帆则是一愣,完全没想到这种情景。
代诚不解道:“这是赶着投胎呢?还是躲瘟神呢?”
雷雨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都不是,是对你产生视觉疲劳,厌烦了。”你才瘟神呢……
代诚一脸茫然的看着雷雨帆傲娇的背影,他招谁惹谁了?怎么就厌烦了?
只是回忆总是有偏差,记忆总是一把双刃剑,带给你美好,也带给你悲哀。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总是要付出你难以想象的代价来换取。
佛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离别,五阴炙盛,求不得。李砾常想,她放不下,是因为求不得吧。
傍晚时,李砾一个人在家楼下的小巷子走着,斜光中,隐约的看见前方有一个人。没等待走近,李砾就已经认出来了,那人的身影太过熟悉了。
李砾转身就走,但是那身影看到她立刻就上前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雷雨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内心默默的叹了口气。她想走,却发现无路可走,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小巷子没有第三个方向可以选!
李砾眼光到处看,就是不看他。雷雨帆静静的看着她,沉默了良久,缓缓开口道:“阿砾,你不可以忘记我,知不知道!”
李砾被他的语气弄得心头一颤,要求人还这么理直气壮,也真是难得她还受得了他。
她点了点头,一如既往的冷淡语调:“我会记住我每一个朋友。”
雷雨帆垂下头,又是一阵沉默,突然苦笑了一下:“还好,我们还是朋友。”然后抬起头看着她:“还好,不再是我们不熟。”
李砾一愣,只是一瞬又恢复了常态:“你会永远是我朋友的。”当说完这句话时,她觉得,她似乎给自己下了一个不可打破的魔咒。
雷雨帆愣了下,似无力的又似妥协,笑了笑,说道:“对,我们永远是朋友,只是朋友,朋友……但是,即便如此,你也不可以忘记我,就算忘记全世界,你也必须记得我。”
这一次,李砾没有拒绝,她笑了笑:“好。”
雷雨帆看着她,笑意愈深:“真好,我没想到,我还能看到你对我笑。”而不是急于逃避的背影。
李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再回以一个微笑。
雷雨帆一动不动的盯着李砾,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随即苦笑了一下:“阿砾,再见。”
“嗯。”再见,再也不见……
李砾看着雷雨帆转过身,抬起头努力不让自己落泪,却突然被一只手带入了一个怀抱,紧紧的禁锢住了她,也从此牢牢的囚禁了她的心……
雷雨帆似乎想把李砾镶嵌入自己生命一般,死死的抱住她。李砾没有挣扎,她想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拥抱了。
“你以后要多笑,你最缺少的就是微笑。”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砾却感受到了从未有的陌生感,原来他的声音这么好听。
“好。”
雷雨帆慢慢的放开她,笑着说道:“再见,我的女孩…”
那天傍晚,古老的小镇,寂静的巷子里,某个女孩静静的目送某个男孩的背影,从傍晚到夜幕,从呆滞到嚎啕大哭,从忘却所有到独记得那个笑容。
第二天,雷雨帆离开了小镇,很多人去送别,唯独没有李砾,龙晓说他似乎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了很久……
李砾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笑了笑,不经意间却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她知道那个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个倔犟不羁,那个玩世不恭,却又唯独对自己关怀备至、死皮赖脸的少年走了。那个本该深沉,却唯独对她热情的男孩,再也不会再见了……
再见,她的男孩……
这一年夏天,李砾与她的男孩离别,但她的男孩却在她心中播了种,扎了根,经过岁月的灌溉,时间的洗涤,那棵幼苗茁壮成长,成了再也不能忘却的参天大树。
人总是将遗憾留在昨天,将希望留在明天。可是,今天不就只剩下回忆与痛苦了吗?
她期待着下一个相遇,可是,那又是何年何夕?那时,你还是不是你?那时,她还是不是她?那时,他们还能做朋友吗?
有人说,暗恋是最痛苦也是最细腻的爱。它不需要回报,不需要结果,甚至不需要另一个人参与。它是一个人的孤独,它是一个人的甜蜜,它是内心最纯洁的期望。
李砾说,她不知道那个人是否喜欢她,但是她喜欢一个人,却从未说出口,她暗恋一个人,慢慢变成一种习惯,慢慢变成一种信仰,慢慢的慢慢的,已经经历了七年……
2009年,李砾上了省里重点高中,认识雷雨帆的第二年,喜欢他的第一年,分别的那一年。
雷雨帆回家了,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这一年,他们彼此不联系却彼此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李砾越来越喜欢他,而他越来越怨恨她。
他的怨恨让李砾觉得没头没脑、没根没据,完全就是无理取闹。
后来,她才明白,爱一个人的到了极致是什么?爱的极致是恨。
李砾变得不再只执着于学习,她爱上了小说,她开始上课走神,她开始会想着某一个人。她一边谴责自己不专心学习,一边却不知不觉的深陷下去,一次一次拔出来,一次又一次陷下去。每一次的试图遗忘,结果都是更加深刻的记忆。
2010年,李砾高二,认识雷雨帆的第三年,喜欢雷雨帆的第二年,分开后的第一年。
这一年,看雷雨帆微博成了她枯燥生活中唯一的乐趣。这一年,齐默向李砾表白。十八年来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把她吓得半死,最后无所适从的她大骂了他一顿,他却无奈的笑着说他会依旧坚持。
后来,李砾经常想,她总是没桃花,或者总是遇到烂桃花,会不会是对他太过残忍,遭报应了。于是,她一直把他归为男闺蜜,竭尽全力的对他好。
这一年的中秋,她再次见到了他……
在一个青涩的年纪,她遇到了一个同样青涩的他。他们彼此笑过,彼此哭过,彼此牵挂过,彼此试图遗忘过……
第一次流泪是为他,第一次迷茫无措是为他,第一次心痛是为他,第一次喜欢的那个人——是他。
如果青春记忆是一本笔记,那该如何去写,才能不忘记?如何去写,才能尽如人意?
没有对错,没有是非,没有人在原地一直等你。
与他的再次相遇,如梦,如幻,如前尘……
李砾看着昏黄的灯光下,那个活跃的身影,她没有过去,他也没有过来。她只是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与田恬的笑颜如花。
她坐在台阶上,看着夜空发呆,雷雨帆走到她的面前,礼貌的露出一个微笑,简单的说出一句:“你好。”
李砾不知道心里是何种滋味,但是还是笑着点了点头,调皮的问了一句:“还是被那么多人追,你还好吗?”
雷雨帆愣了愣,又笑了笑,礼貌的回答道:“还好。”
李砾也笑了笑,还好就好。
一时相顾无言,然后李砾看着他又转身离去,再然后慢慢的暗淡自己的笑容。
心里是种什么滋味呢?闷闷的,有种快要流泪的感觉,但是却没有哭,因为她要笑。
拉着田恬回去,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像身后望去。尽管知道,李砾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你不会喜欢雷雨帆吧?”
田恬诧异的看向李砾,沉默了。
李砾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是一回事,亲自验证又是另一回事。内心千思百转,面上却依旧调笑的说道:“看来是真的咯。”
田恬还是不说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李砾突然有一种冲动:“你等着,我回去给他说去。”
但是她的冲动只是一瞬,在田恬拉着她时,她的冲动就完全熄灭了。
田恬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不准去,我自己会说的。”
李砾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有一种笑,叫强颜欢笑……
最终田恬说了没有,李砾不知道,只是她觉得她该放弃了。
李砾很喜欢一句话:爱情最初的姿态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一个女人身后,能有一个男人,始终站立着,无论风雨。那,才算得上是爱情最美的姿态。
她不知道爱情到底是怎样的,她所看到的只有矛盾、纠结、无措与难过。但是看着田恬,也许,爱情更需要的是说出口的勇气。
“小砾,你又在想什么呢?”田恬不满意的看着她,对她总是发呆的样子很不满意。
李砾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我又没送过礼物,不知道怎么选,你自己选就是。”
田恬想了想,无奈的笑了笑:“也是。”又自顾自的说道,“你说雷雨帆会喜欢什么呢?他应该不缺什么吧?他什么生日礼物没收过?恩,皮带怎么样……”
皮带!不知在哪本无聊的书上看过,送男朋友皮带什么的最好了,皮带的含义是束缚,用你的温柔缚住他的心,一条优质的皮带,寄托着你无限的痴情,让他在感觉爱情的甜蜜时增加一份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