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袭来,关汉月的知觉迫使她微微睁开双眼。
“你醒了?”李子君一边继续替关汉月换药,一边说:“仗都打完整整两天了,要不是我换药弄疼了你,恐怕还要多睡几天呢!”
“离歌……”关汉月望着李子君手中沾染了血水的绢布,浑身是血倒下去的离歌仿佛又在眼前出现,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目光哀怨地像远天的星火。
“像英雄一样死掉,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归宿。”李子君的脸上透出一股复杂的神情,静静地说:“现在军营里的每个人都在谈论离歌,他的尸体被裹上了白绢,每天都有士兵自愿为他守夜,没有人觉得他样貌丑陋就不是英雄……不知道为什么,凡是跟你沾上关系的人都会变得疯狂,勇敢到连死都不怕。好象在你身边,如果不能像英雄一样活着,就会感到特别羞耻。”
“我没那么伟大,我只想把他带回长安去……”关汉月悲伤地闭上眼睛,可她的心里永远都挥不去离歌最后的请求,自己最终也没能把他活着带回长安故土。
“你还是想想霍去病吧,他可是等着带你回长安呢!”李子君拍拍关汉月的手,端着水盆出去了。她走不久,霍去病就满脸焦急地钻进了营帐。
此时的霍去病望着关汉月苍白忧伤的面容,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局促地站在床榻旁,担心地看,却不知道该有怎么样的语言来扶平她的伤痛。
关汉月坐起身子,看着霍去病忧虑的眼神,静静地说:“就让我穿着军装留在军营里好不好?我要看着你打败匈奴,就算死,也要死在你身边。”
霍去病的目光瞬间焕发出光彩,他宁愿相信这是关汉月在向他表达的爱慕之情,幸福其实这么简单,一句话而已,等了这么久,听到之后还是觉得感动得不能自抑。
他小心翼翼地将关汉月抱在怀里,脸上扬起温暖的笑意,轻轻地说:“你留下来吧!从今以后,不论做任何事情,我们永远再一起。过两天我们就去狼居胥山祭天,然后把匈奴军队一网打尽,好不好?……”
营帐之外,李子君望着他们总算团聚的样子,脸上荡开一个放心的笑容,浅浅的,转瞬即逝。
幸福总是那么让人羡慕的事情,只是别人有的未必也属于自己。
她抬头看见在远处黯然神伤的李敢,越发觉得自己的爱情如同落花一般统统付于流水,却未曾泛起过半点涟漪。
“子君,她……还好吗?”李敢突然出声叫住准备低头从他身旁经过的李子君,目光却望着远处的将军营帐,满脸的担心和妒忌像毒蛇般缠绕在他的心头。
“汉月刚刚醒过来,霍将军在陪她说话。”李子君万万没想到李敢会这样光明正大地叫住自己,很多时候他在人多的地方从来不用正眼看她。
也许真的要感谢关汉月,如果没有她,李敢的目光永远都不会落到自己身上。
李子君咬了咬嘴唇,抬头问道:“李将军会祝福他们吗?”
“我为什么要祝福他们?凭什么要祝福他们?!”李敢的温柔突然化作阴冷地暴虐,粗鲁地抓住李子君的肩膀,肆无忌惮地吼叫起来:“就因为他是霍去病?就因为他比我名气大,比我功劳多吗?!汉月最开始喜欢的人不是他,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