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样了？”飞雪紧张兮兮的看着眼前这位被称为柳镇最好的大夫的老者。
“飞雪，别吵到大夫为古小姐把脉！”长笙轻轻呵斥。
“呜呜呜，长笙你说小姐好好的怎么又晕了呢？”
“好了啦，古小姐不会有事的。”
在两人低低的交谈声中，大夫站了起来。
一直不说话的百里容突然紧张的问道，“怎么样了？”
“可否借一步说话。”大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百里容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古瑾言，交代飞雪好好照顾古瑾言，便随着大夫出去了。
“公子，那位姑娘的身子骨实在太弱，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老大夫皱着眉，似乎怎么想都想不通，“啊，是这样的。那位姑娘的心跳和脉相极弱，全身血脉又像被什么堵塞一样，这般的脉相若在普通人身上定是必死无疑……”
百里容蹙眉，在西暮军营，那个军医也是这样说的。
“她不会有事的。”百里容是这么说的，因为他相信她，她可是古瑾言，是神女素锦，怎么会有什么事。
见百里容一脸坚定，老大夫也不说什么了，有希望固然很好，只是……“公子，若是这位姑娘过了今夜还未醒过来，老夫便也无计可施了，届时还请公子节哀顺便……”
百里容心里一紧，“她……她一定会醒过来的，她答应过我的。”
“哎！”老大夫叹息，多情自古伤离别啊。
“大夫。”百里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她的眼睛……”
“若是姑娘今夜能够醒来，性命应该无碍，只是那双眼睛，虽不知原因，可莫名成了灰白色的眼瞳……老夫不好判断，只怕是再也看不见了……”
想起古瑾言晕倒之前那双没有神的灰色眼睛，百里容心里生疼。
让长笙和飞雪带着蓝璃一起跟着大夫去抓药，百里容一个人留在了古瑾言的身边。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的无能为力让他真的怕了。
“言儿，你可是答应过我不食言的……天下还未定，你怎敢先走？”百里容坐在床边看着古瑾言，“其实这天下，我已经无所谓了，言儿，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已经无所谓了……”
“我知道你能听到，所以快点醒过来吧，我还未来得及与你诗词歌赋共话夜雨，还为来得及与你煮酒焚琴白头到老，你怎能离去。害我相思成疾的你，怎敢离去……”
“古瑾言，你答应我的，若是你敢食言，人间地狱我定不放过你！”
百里容捂着胸口闭上眼睛，这种无力的感觉，这辈子，他已经不想再尝试了。
“你想，你想怎么不放过我……”
突地，百里容听到了女子的声音，虽然很小，虽然很弱，但是却非常清晰的传到他的心里。
“你醒了！”
“都说了，说了我无碍……只是累了。”
“别说话了，可想喝水？从昨日便没有吃东西了，饿吗？你……能不能看到我？”
“嗤！”古瑾言嗤笑，“风度翩翩才貌双绝的百里，我怎么会看不到？我好渴，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嗯。”百里容松了一口气，转身去给古瑾言倒水。
以至于他没有看到，他转身后古瑾言那空洞的视线，她伸出一只手放在自己的眼前，却是皱着眉头放了下来，然后恢复那个清冷中带着温柔的笑容。
百里容把水递给古瑾言，又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神色自若毫无反常的地方，才暗道关心则乱，是自己多心了。
“蓝璃呢？”浅酌一口茶水，古瑾言问道。
“跟着长笙飞雪抓药去了。”
“我无碍，倒是让你们忧心了。”
“当真无碍？”
“嗤！我还骗你不成？”古瑾言轻笑，“不过是透支了点能量唤雨，导致体虚罢了，休息一段时间便无碍了，人类的大夫又怎么能看得出这些？”
百里容叹气，却终于是笑了，“我倒忘了你与常人的不同，虽无碍，却也甚是吓人，所以答应我绝对没有下次。”
“百里，我不知道，我只能答应了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好，你说的，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古瑾言一笑。
“那我便不打扰你休息了，一会儿我让飞雪给你送药过来。”
“好。”
看着百里容出去，听到关门的声音，古瑾言才翻了个身背对着门。
眼睛睁着，却没有任何光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