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暮撤兵了!
这个消息无疑是这几日里北鸣士兵们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今夜,为犒劳士兵,云纶在雪夜里架起了火堆,宰杀了打猎而来的动物,彻夜狂欢!
饿了一整天又打了一场战的北鸣士兵们早已饥肠辘辘,恨不得生吃了那些野鸡野兔。
云纶站起,一只手臂上缠着绷带,不知是在征战中收的伤,还是在某一次意外的刺杀中着了道。
云纶对着大军一抱拳,朗声道:“今日诸位与本王共同守卫住了北鸣的国土,本王定当好好犒劳诸位,怎奈何西暮好生卑鄙,竟烧我粮草,断我后路!今夜无酒,可我等心醉!待回严城后,云纶定好好嘉奖诸位!”
“回严城!回严城!”
“回严城!回严城!”
“回严城!回严城!”
呼声震天,云纶坐在火堆边,勾起了嘴角。
打了胜战自然要犒赏三军,这是历朝历代的传统,谁都阻止不了。
届时……云翊有五万禁卫军又如何?还不是手到擒来。
云琛深得臣心又如何,胜者为王,那群老狐狸自然不会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
待他回城,皇位,江山,都是他的!
“去,看看军妓里有没有会唱曲弹琴的,拉几个过来表演表演。”云纶对着一旁的小兵吩咐着。
“是。”小兵应声,刚要站起来,却是听到了不远处有琴声传来。
“这是……”云纶猛的站了起来。
琴声似乎很远,因为很缥缈,琴声又似乎很近,因为很清晰。
大军开始安静下来,静静的聆听这来自远方的琴声。
“将军,小人去把那个弹琴的……”
“嘘!”云纶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起身向着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直到云纶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青色人影,是个女子。
远远的,又因为月色的原因,身影有些模糊,让云纶看的不是太清那女子的脸,可心,却为了那抹模糊的青色开始悸动。
云纶停住了脚步,他觉得冒昧的上前可能会惹来女子的反感。
“姑娘,在下云纶,刚才听闻姑娘的琴声,一时之间沉醉其中来到此处,如有冒昧之处,请姑娘多多见谅。”说罢,云纶抱拳一鞠躬,活脱脱一个温文尔雅的偏偏儿郎。
“可是云纶云将军?”
那边的女子略带清冷的声音让云纶心头一跳,觉得女子的声音似乎在哪听过,转念又想,天下女子的声音不都差不多,想来是自己多心了。
“正是在下,云纶在那边摆了焰火,不知能否请姑娘过去一同吃点东西?”
“呵呵。”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也不答话,手指拨弦,再续一曲夜未央。
云纶也不催促,只道是女子勾引自己的招数,一撩长跑席地而坐。
冬夜,难得的繁星点点。
夜空下,是三个如梦的身影,一坐一站一躺,女子静静抚琴,男子静静聆听,好一幅唯美的画面。若是忽略地上躺着的腹间插着匕首的男子,的确是一幅极为唯美的画面。
“这一曲,为将军践行。”
女子站起身来,含笑看着对面的白衣男子。
“走吧。”百里容接过女子手里的琴,又伸出剩下的那只手放在女子面前。
古瑾言微笑着,把手放入百里容的手中。
那一夜,满天繁星在梦中流连,唯有两颗是同伴,彼此情依万千,彼此长久相守。
“百里。”
“嗯?”
“百里。”
“嗯?”
“百里?”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叫叫你。”
“言儿?”
“嗯?”
“我可以这般叫你吗?”
“不可以。”
“反对无效。” 似乎去每一个地方都是匆匆而来,每个地方总是只待几天,百里容一行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马车上度过的。
现在也不例外。
北鸣的冬天,已经下了大雪,马车慢慢的行驶在雪地里,只留下深深的车轮印和零碎的马蹄印。
纯洁的雪,洗濯了肮脏的世界,覆盖了那猩红的罪孽,只留下白色的一切,安静的大地……
古瑾言探出头,看见窗外那纯洁的雪花飘落,“又是一场轮回的结束……”
一切仿佛又回到远点,然后开始……
“怎么了?”
“百里知道雪为什么是白色的吗?”
“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百里容一愣。
“雪之所以是白色的,大概是因为它忘记了原来的颜色。”就像我,忘记了该有的喜怒哀乐,只留下一个残破的躯壳,在肮脏的世界苟延残喘……
“本来的颜色?雪本来就是白色的啊。”飞雪疑惑的眨巴着眼睛。
“百里。”
“嗯?”百里侧头,看着古瑾言伸出窗外的手,白色的雪花落在似是晶亮的指尖,然后慢慢融化。“把手伸回来,莫要着凉了。”
“你难道不想问我……”
“不问。”百里容突然打断古瑾言的话。“我不想知道。”
“竟是不想……”古瑾言失声的呢喃着。
“我宁愿当你只是古瑾言。”这是百里容那日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宁愿当你只是古瑾言,所以不问你为什么会使用崇神谷的神术。
其实答案呼之欲出的,这个世界会使用神术的人,除了崇神谷,只剩下一个……失踪的神女,素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