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的风雨兼程,总算是在开战前赶到了北鸣与西暮的交界处。
那日的谈话,止于古瑾言的那句“死于我的脚下”。
没有深究,没有疑惑,没有感叹,这似乎就是古瑾言和百里容的相处模式,全身心的信任加上百分百的防备。全身心的信任对方,又百分百的防备彼此。因为他们知道,彼此都是可以看透却不能了解的人,一旦深入了解,便会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毕竟彼此都太过优秀,又太过相像,爱上一个这样的人,太简单,也太复杂。
“到了这里,生死便只能听天命了,难怪云翊那么自信满满,毕竟在战争中杀死一个人,可是要比在皇宫中简单千万倍。”古瑾言站在半山腰上看着北鸣驻扎的地方,微微叹息。
“就算云纶侥幸没有死,我也不会让他活着回严城乱事的。”很随意的,便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这场战争,到底是打给谁看的。是云纶,还是云翊,或是四国君王,或是崇神谷。”更或是那诛魔山下封印着的……她。
“云纶可能怎么也想不到,他没能死于皇位的争夺下,没能死于兄弟的设计下,没能死于四国的叛乱下,而是死于你我手中。”百里容也看着那北鸣的驻扎地,那里,似乎将有一位英雄,穿着坚固的战袍,死于保卫国土的征战中。
古瑾言不语,四国的争乱,似乎离她越来越近了,让她心都止不住狂跳起来。
“你真的确定不让长笙留下保护你?”百里容不赞同的看着身边的女子。
“长笙跟着你要比跟着我发挥的用途大,若不是你坚持不要,我倒也想让你把佐儿也带走。”有风吹过,古瑾言拉紧了裹在身上的披风。
有些不放心的把视线放在那个瘦弱的身影上,“我去的是西暮,虽然琐事比较繁多却不危险,有长笙跟着倒也确实方便些。你留在北鸣不一样,你说的到了这里生死便只能听天命了,你带着飞雪丫头我要放心一点。”
“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况且我的命从不是天说的算。”
“正巧,我也是。”
言罢,两人相视而笑。
如此的自负,又如此的相像!
站了许久,两人没有任何的言语交谈,却都知道彼此心中所想。
“那我走了,你自己多加小心。”最后再看了一眼古瑾言,百里容才转身离去。
古瑾言并未转身也未回头,不言再见,因为不必。
良久过后,一个粉色身影从山下跑来,一直到古瑾言身边才停下,微微喘了几口气,飞雪才道:“小姐,我已经摸清楚云纶的营帐了,守卫没有多严,入了夜就可以摸进去取他狗命!”
“不急,云纶不是一个那么容易除去的人。他的武功,可不比你弱,先挫挫他的锐气也是好的。”
“可是我们怎么挫他锐气?”飞雪不解。
“百里现在怕是已到了西暮大营,西暮的兵到了他的手里就算是没有天时地利又怎会战无不胜?兵场失意的他想必怎么也料不到,北鸣还有一个我……”
“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更显娇小,古瑾言搓了搓冰凉的手,回眸道,“鸣金收兵所鸣的东西,佐儿可知?”
“小姐说的可是钲?”
“很好,届时那城墙上的钲,便归你了。好了,下山吧。再不找一个住的地方,今晚我们怕是要露宿深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