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我们要回东篱的吗?怎么现在又要去西暮了?”飞雪坐在长笙旁边,手里拿着一根马鞭正在轻轻的敲打着马屁股,不为赶路,只为好玩。
飞雪似乎是很不明白为何在去西暮前要往东边走一段,然后又在中途换了目的地,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蠢女人,这都不懂。”长笙白了一眼飞雪。“公子不过是想要告诉其他人我们的确是回的东篱啊。”
“可我们去的明明不是东篱啊?”
“说你蠢你还真是……哎呀!不跟你说了!蠢女人!”长笙往边上挪了挪,谁知道白痴会不会传染。
“不说就不说!你以为我想跟你说啊,我找小姐去!哼!”说罢,飞雪不理会长笙,钻入车厢。
不过片刻功夫,却又钻了回来。
“你这蠢女人怎么又回来了?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的吗?”
长笙少年这么说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句话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者说有什么歧义的地方……
“公子和小姐在下棋,好生无聊啊,真是佩服他们能这样一坐一整天,我就不行!算了,勉为其难,就和你在一起吧。”
“哈!公子他们做的事又哪是你这小丫头可以理解的!”
“说的好像你就理解一样,哼!要不是待在里面更无聊,我才不会出来跟你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呢!”
“啰啰嗦嗦烦死了,要是无聊,就唱个歌,弹个琴,看个书,干什么都行,就是别吵我,学学你家小姐安安静静的……喂,你怎么了?其实我没有嫌弃你啦,要是你真的忍不住的话,我就勉为其难陪你说说好了!”看着飞雪突然垂下去的脑袋,长笙有些慌了。
“长笙,你一定没见过独醉吧。”飞雪的眼底,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悲伤的情绪,“独醉不爱说话,也不爱表露自己的心思,不爱笑,不爱哭,不爱任何东西。”
长笙偏头,看到的是阳光下少女的脸,有些模糊,可却又那么的清晰。
她说,“我本是和独醉一个样子的。可是独醉比我聪明,比我耀眼,比我更容易被人记住。所以我不喜欢说话却每天说最多的话,我不喜欢笑却总是笑个不停,每个人都认为我很快乐,于是我也这么认为。可是在独醉面前我会突然的沉默,天黑了看不到小姐我就忘记了方向……”
长笙只觉得心底某处忽然被触动,如果爱上一个人,可以因为一瞬间的一个表情。那么他,就在那一刻,爱上了她哀伤的神色。
“我不认识什么独醉,我只认识一个叫飞雪的蠢女人,虽然她不聪明,不耀眼,不容易被人记住。但她却很单纯,很直爽,一旦被记住了便永世难忘。”说到这,长笙别扭的扭过头,“她不喜欢说话,可我喜欢听她说话,她不喜欢笑,可是我喜欢看她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可我就是这么想的。蠢女人,你可不许笑我。”
长笙回头,却发现飞雪竟红了眼眶,长笙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蠢…蠢女人,你可别哭啊,大不了我让你笑便是了!”
猛的,飞雪突然扎进了长笙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长笙不知所措,最后却尴尬的轻抚飞雪的背,偶尔说上几句,“乖,别哭了,再哭就更丑了。”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我没全家,我只有我。”
“那就你丑,你一个人丑!”
“好好好,我丑,我丑行了吧?”
“噗嗤…”
“呼,笑了就好,我发誓,刚才可不是我把你弄哭的。”
“本来就是你弄哭的,臭流氓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明明是你自己扑上来的!”
马车外,阳光正好。
马车内,静默如初。
古瑾言手里捻着一颗棋子,已经过了良久,像是在思考下到哪里一般。
只有对面的百里容知道,眼前的女子,怕是早已神不在了。
“今日便下到这里吧,你的心思不在这,下再多次都赢不了我。”叹了口气,百里容默默的收拾着棋盘。
“百里。”突然的,古瑾言叫了一声百里容。
“怎么?”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飞雪和独醉的事?如若她们不是双生子,当年抱住我的腿求我救飞雪的独醉,怕是已经……死于我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