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那张黑脸默默无声呆了半天,不知道自己曾经心仪的青梅竹马过的知心朋友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她接到吴三秃子那些火蜡辣的情书,是如何回复的?
过去没有上网条件时,天天急切的盼望上网,能在QQ上与她聊天儿,说些心里话。可是,现在坐到电脑网络前了,她却是这么冷漠的对待他。
自己要不要主动留言?解释一下自己的情况,求得她的谅解呢?永远发说的对,人家现在的社会地位提升了,自己应该是表示一下祝贺的。
母亲也说,自己是个男人,应该是主动些才对。不过,当他打开她的头像,正要敲击键盘输入留言时,突然间,吴三秃得意的神色出现了。
那个猥琐的同村老乡,在前面前曾经是一贯低头哈腰的形象,自从进了小车班以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间牛上了。
不要说平时他们之间基本上没有了来往,即使是偶尔相遇,他也要绕个圈子,设法躲开自己。妈的,这小子怎么这么势利眼?开个小车就牛成这样?
开始他以为吴三秃冷淡他是因为从伙夫变成小车班司机而牛的。现在才知道,他是与张莲暗通款曲,心里有鬼,才故意的躲闪他。
也许是永远发分析的对,张莲对于吴三秃写情书的追求,或许是采取了暧昧的半推半就的方式,这就让吴三秃觉得有机可乘了。
如果不是这样,张莲断然拒绝了吴三秃的条情,根本不搭理他,吴三秃哪儿会每月写一封情书给她?
想到这,军威的手从键盘上收缩回来。他没有心情给她写什么了。
恰恰就在这时,他的眼睛无意间往QQ显示屏一侧头像位置上一瞅,见那个邮箱信封标识旁边有了一个“1”有标识。难道说,她给自己写信发邮箱里了?
军威忙不迭地打开了QQ电子邮箱,看到果然有一封信。但是这封信从头到尾,除了质问就是质问,根本没有一句话的问候,哪怕是一个字也好。
“军威,你这些日子怎么了?连信息也不通了?不方便上网么?那就写信啊,或者是打电话呀。可是,你什么通讯方式也不利用。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不要以为你不通信息,我就什么事也不知道。请问:你在舞台上演出那么成功,为什么被演出队给淘汰了?
“即使是不当文艺兵,开小车也是很不错的岗位,为什么也让人家顶替了呢?你能告诉我具体的原因吗?
“还有,我这个未婚妻,在你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位置?你想到过将来我们要登记结婚,要过日子生孩子赡养老人的事情么?
“你想到过我们现在的关系情同夫妻,应该是彼此忠诚和爱护么?当你在舞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与那个英子小姑娘脉脉含情眉来眼去时,你可想到与你一个被窝里睡过觉的我了么?”
几十个质问,连珠炮一般,砸的军威晕头转向。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自从被演出队淘汰以后,我就写信告诉你,因为工作需要我当不成文艺兵了。
我要到新的岗位工作了。还约好我们有事互通信息。你当了小学代课老师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反倒责怪上我了?
还有,被演出队淘汰,小车班的位置让人顶替,那是我的原因么?即使是我的原因失败了,你是不是应该安慰鼓励我一下,怎么就知道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呢?
让军威意想不到的是,张莲对部队的事情,知道的竟然会如此的清楚。连英子一时冲动, 上台为自己的伴舞的事儿她也知道。甚至于英子的名字也让她写的一字不差。
这些事情,如果不是吴三秃子写信告密,她上哪儿知道去?
或许是吴三秃子里信尽是这些无端猜想的事情,让张莲感觉到了知情的兴趣,才没有断然拒绝吴三秃与她联系吧?
这个可恶的、挨千刀的吴三秃子!!正是他的诽谤性的告密行为,才让张莲醋意大发,对自己产生了如此的误会和偏见。
军威也顾不得多想,噼里啪啦地敲打起了键盘,回复了如下的文字:
莲儿姐,自从离开小车班以来,我就不能过那种悠哉悠哉的生活,不能经常到县城与你打电话、上网聊天儿了。
特别是被演出队淘汰之后,我来到警卫三班过上了真正的战斗班队的生活。早晨出操,白天训练,晚上也要安排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写封信也要挤时间。
但是我很感谢这种生活。这种真正的战斗班队的生活不仅仅是让我体验了战士的生活,更重要的是锻炼了我的意志。我觉得男人只有过了这样的生活,才不枉当了一次兵。
如果不是这样,而是留在演出队里,那种歌舞杂耍的事不把我沦为戏子才怪。前几天,全团举行年度会操,我在班长、副班长帮助下,获得了标兵称号,这应该是对我刻苦训练的肯定吧!
今天是休息日,我从小市回来,难得有机会上网来看你,想看看你给我的留言,但是我却发现你在信里给了我这么多的质问。我就一一的告诉你吧:
第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被演出队淘汰了?这事是团领导定的。我哪儿有资格知道。但是,听政治处领导讲,他们都是同意我留下的,是团长一句话将我淘汰了。
我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这位军阀大人?又不能直接去问。只能当作一个谜存留下去了。
第二个问题,我的小车班岗位为什么被吴三秃顶替了?这事儿,吴三秃心里最清楚。你去问他吧。你们不是也通信了吗?
第三个问题,我心里有没有你这个未婚妻?有。而且我也多次憧憬我们一起结婚生孩子过日子赡养老人的情景。
可是,你问那个英子为我伴舞的事儿,我也不好说太多。当时我唱歌,表演比较投入,她一时冲动,突然间蹿上舞台为我伴舞,我也吃了一惊。
如果不考虑她是团长的千金,我甚至于不想搭理她。但是,既然她身份特殊,我不能没有礼貌。只好象征性的与她配合了几个动作。这事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
没有什么背人的秘密。至于这样做是不是惹团长大人生气了,故而让演出队淘汰了我,我也不知道。如果是这样,这团长大人也太小气了吧?
最后,请允许我也向你提一个问题:你我久未通信,你对部队的事情却是知道的如此清楚。请问,是不是那个吴三秃写信告诉你的?
祝好!
军威
回复了以上内容,军威觉得有点儿不妥。这其中似乎有吵架斗气的口wen。可是,想想她与吴三秃偷偷通信的那些事情,他觉得不这样说显得自己也太窝囊了。
反正他们已经是情同夫妻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吧!如果她真的接受不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男人可以没有钱,但是不能没有脾气。
回到宿舍,看到永远发坐在自己的牀铺上,知道是他惦记自己的事情,来询问结果了。于是乎,他就把在网络上张莲那些质问和自己回复的内容告诉了他。
永远发听了,开始还镇静的点点头。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凝重了,说:“军威啊,你猜得对。这些信息她知道的这么清楚,必定是吴三秃子写信告密的。”
接下来,永远发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军威,看来,吴三秃这个人好象不是我们看的那么简单。这种小人,你……可要防备他呀!”
“防备他?至于吗?”军威并不把这吴三秃子放在心上,心里话,他给张莲写信,不过是色迷心窍,得不到张莲不甘心罢了。自己在部队就这点儿事,他还有什么更多的造谣中伤自己的机会?
“呵呵,他个吴三秃子,还能怎么样整我?大不了把张莲让给他?!”军威竟然会说出了此言。
“军威啊!目前,你最重要的事,除了维护张莲的感情,还有更重要的,那就是自己的前程。你现在是年度会操的标兵了,前途无量。
“如果吴三秃子起了不良之意,把你在老家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传到团首长的耳朵里,你的损失可就大了!”永远发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我在老家的事情,添油加醋传播到团长的耳朵里?这是什么意思?军威觉得永远发话里有话,似乎是吴三秃还做了其他的缺德事。但是,人家不说清,一定是不太好说。军威也不好意思追根问底了。
“发哥,既然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以后我少接触他。他现在也正躲避我呢。我去教导队办事,他看见我都是绕道走开的。”
“这样就对了。古人说要近贤人,疏小人。吴三秃子是绝对的小人。离他远一点儿,没有亏吃。”永远发见军威说出这一番话,才放心的走开了。
一大早张莲就起牀了,按惯例,他沿着村东的路跑了十几分钟,回来洗脸刷牙,吃早餐。然后坐到电脑桌前,上网遛遛。
张莲的家处在村子最东边,从屋子里的东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近在咫尺的十亩良田,倘从向北的窗子朝外看,还能看到的田里的那一洼池塘,如果遇到刮风的天气,还能看到那并不宽阔的小水域,有一圈圈波澜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