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班正在训练,连里突然集合讲话,说近日有大首长要来检阅,要各班马上停止别的训练,一起来练方队。我们又被带到了之前大礼堂前的水泥地上练队列。
训练了那么两三天,开始了队列会操。会操并不是一个班一个班的检阅,毕竟现在这里集合了好几个的新兵连,我们连只抽出来了几个班,其中就有我们八班,但是看其他班的才知道只要八个人就够,班长知道我和杨文乐不行就刷了下来,从杨文乐脸上看到了窃喜,我倒不悲不喜随遇而安。
我们围成一个方队,中间留出空地一个班一个班的观礼,跨立站着。竟然还有班长下口令向左转人往右转的旁边的几个差点笑出了声。我就不动声色,因为我不知道我上场会不会连他们还不如。
检阅早早的结束,怪就怪杨文乐这个人不争气,你说你幸灾乐祸就幸灾乐祸吧,还让班长看见,害的班长心里不平衡让我俩取出马扎,蹲在上面,一蹲就是半小时不止,真的是下肢一点知觉都没有了,杨文乐那货也笑不起来了,瓷牙咧嘴,面部扭曲。
之后班长与我们组织谈心。我觉得这就是班长嘴里常说的‘打你一巴掌,再给你个糖吃。’我俩是唯唯诺诺,不停的点头‘是,是’。班长说起:
“其实连长很关注我们二排,所以你们的一举一动连里面都看着呢,因为连长侯杰是高炮二连的副连长,你们下连后就到二连了,所以我作为班长就要对你们负责任,对你们严一点是不想你们下联后混不开,过一段时间就该战术考核了,一排的三班长马自立爬战术低姿匍匐只用了十二秒,要你你行吗?”
问向杨文乐,杨文乐说:“班长,我会努力的。”
又问我,我随口来了一句:“我不行。”
班长和我默默地对视了三秒,目光深邃有力,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突然,话锋一转,右臂抬起就是一拳,正中我的胸口,如果在往上一点就正打在我的喉结上。
突如其来的一下,让我惯性后仰一个趔趄,蹲在地上拼命的喘气呼吸,伴随着眩晕感觉那口气就快上不来了,眼泪也不争气的呼啸而至。
杨文乐在一旁看傻了眼,下意识的拍着我的后背安抚,这时的开饭集合号响起,班长吩咐其他人开饭,王坤给值班员代请假,就说给新兵谈心。隔着窗户远远的还能听见“大头”那破锣的声音“该吃饭谈什么心,你们班长还真有劲。”接着就听到部队带去食堂的脚步。
班长问:“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我摇头,回答:“不知道”
“因为你说你不行,知道我最恨什么吗,我最恨说自己不行的,我带过的兵就没一个敢跟我这么说,部队还常说‘人家能行,我能行。人家不行,我还行。’你没做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班长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不是说你错了,我是在教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做不到的也要努力做到。”
我点头:“班长我知道了,下次一定做到最好。”
“这是你说的,下次我看你表现”。
我捣蒜似的点头。
几天后迎来了战术,单杠考核,地点就在高炮营的正后面,食堂正前面,也是我们每次去吃饭的必定看到的地方。那是一片土坯地四周分布着单杠,外围是一个到小腿用绿化转砌成的围子。地方很大,中间拉着铁丝,北面一片空地是爬完战术蛇形跑的地方,地表的一层土被我们刨松了,石头玻璃茬子什么的也被我们捡干净了。
我们在南面的空地单杠外集合,分组一组上后面一组准备,每组五个人。一律采取低姿匍匐,爬完铁丝一段蛇形跑完毕计时。头戴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钢盔,右手八一式自动步枪,身披子弹袋,水壶挎包手榴弹一样不落。
朔风呼啸,吹的脸颊绯红,手指变得僵硬。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中,每下来一组就会有人问“怎么样,好不好爬。”我们班被连里分成了三组龚海波刚下来对着我隔空说道:“把装具腰带勒紧点,不然该挂着铁丝了。”
裁判员一声口令:“都有——卧倒。”
我们趴在地上,帽子反戴,如果是街舞一定很嘻哈。第一根铁丝前就是我们的起止线,呼出的气扬起了地上的土灰,右手握着枪的肩带两手伏在地上,右腿弓起贴地左腿放松蓄势待发,两眼望向远处,把头压得很低生怕绊着脖子。
“开始”
我们好似离弦的箭,一脚蹬出去。霎时尘土飞扬,扬起的土全吸到了嘴里鼻孔里,水壶拍打着胯骨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旁边一七班的屁股厥太高正爬着腰带一下子刮到了铁丝网上对方忙回身去解,自然给了我超越的机会。爬完后立马起身弯腰弓背左手在前,右手持枪十米蛇形跑。
最后成绩合格,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再看这一个个的鼻孔里眉毛上全是土,活脱脱一兵马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