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训练也从西操场的水泥地上来到了东操场由原来的队列基本养成变成了手榴弹,防毒面具爬战术也就是匍匐前进。
东操场是一片土坯地,每天的训练把这里的土地夯的很瓷实,用那个石灰画成的跑道被风吹的也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北面是我们来时候的大门有一个哨兵登记顺着大门西面是一个砖块围成的石子路石子路以西用梧桐树隔了开。顺着石子路往南就是出口,那时一个大马路,路上车水马龙好多挂的都是陕E陕A的牌照。旁边就是小卖部是一个地方人开的但却赚了我们很多当兵的钱。东操场南面用一堵墙隔着,东面是并排着一个旱厕,一个四百米障碍,再往远去就是一片麦地。
这里经常一刮风就满脸土,冬天的天气吹的人冷飕飕的再加点土手背龟裂的更厉害了,耳朵也冻得生疼。
我们这时候的装具就是一个子弹带一捆手榴弹,挎包水壶还并没有发。每天的训练前都是围着这个操场旋转,身上的手榴弹数量有限每个班手榴弹只是集中到一小部分人身上,我只是背了两捆手榴弹却压得呼吸频率也控制不好了。
老二是七班的,每次跑步都能看到他扛着根棍两头捆着集束手榴弹,他体能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傻最实在的,每次看到他耳边就会响起蒋大为的《敢问路在何方》。
连队之所以做一个这东西,是因为我们手榴弹投不合格的一般单杠一练习也不合格的并发症,所以造出来这么一东西充当哑铃用专门练臂力。
很不幸我成了那里的常客,三十米及格的手榴弹只投到了二十八米的位置,当然也不止我一个不合格,小贾就是我在不合格组认识的,全名贾林林是一个一米六左右的小个子,和我一个排住在六班,最糟糕的一次记录是投了十八米但那是他单杠合格,凭的就是那股“心中有杠,杠上无人”身体灵活的巧劲。拿到手榴弹上说事就是经常自诩道:
“没办法,胳膊太短了。”
而手榴弹合格的,就开始训练戴防毒面具这些了
我们班的江达是这方面冒尖的,第一次手榴弹投了三十八米,从那以后连长就记住他了,手榴弹比赛也让他上。
班里除了我还有胡培欣不合格,其他人都是“球上挂镰刀,刚好及格的料。”
胡培欣是江苏南京的,平时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南方特有的儒雅书生气,他跟我们不一样是大学生入伍,属于知识分子的范畴。刚来时体型很胖,过了一段时间正面看起来还是很胖,但是从侧面看的时候很单薄,就好像刚出锅的宽凉皮一样,他是班里最好相处的,总是一团和气也最能吃苦。
到了星期五,是我们新兵连的政治学习日,这天是装甲旅第X旅政委政委给我们上课,在大礼堂里坐满了人席上一个主讲桌上放着一个姓名牌,一瓶农夫山泉,一个教案和一个沉淀着铁观音的透明茶杯。后面的映射布上透着走好军营第一步的大字。
时间进行的很长,期间不停的有一个少尉走进画面为政委倒水。讲的都是些大道理硬往耳朵里塞,听得叫人浑浑噩噩。
政委讲话带着官腔,脸上一脸的褶子。最令人忍俊不禁的就是讲话的方式:“这个。。。。。。。对吧,那个。。。。。。是吧”
这个“个”字拖得老长,似乎总是在想下一句的出处。
坐在台下的我们坐的笔直,我却总在为首长数秒,1.2.3。。。。。。。足足用了十几秒才连上下面的话,身边总传来不知名的嬉笑声,班长坐在排头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班的新兵。
上完大课教育后回到连里上小课教育,同样是相似的内容连长一个人在台上侃侃而谈,我却只记得这么一句“做人要学会感恩。”“你们其中的一个人对连队,对社会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你的家庭父母来说就是全部。”
下午,还是在三楼会议室上教育,只是内容变成了拉歌,学唱军歌活动,迄今为止我只是能够囫囵吞枣的唱完一首《说打就打》。
九班班长是三排的人,不仅黑还长着一脸的豆豆,坑坑洼洼的却非常喜欢唱歌。他站在前面念着歌词,我们手里的钢笔飞快的在本子上唰唰写。还是《说打就打》,之后又学了一首毛主席时代的代表作《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顺便也帮我们复习了一下功课。
话锋一转,说道;
“接下来再教大家一首比较纯情的歌《军中绿花》。”
说着我们记下了歌词:
寒风飘飘落叶
军队是一朵绿花
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
不要想妈妈
声声我日夜呼唤 多少句心里话
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
军营是咱温暖的家
妈妈你不要牵挂
孩儿我已经长大
站岗值勤是保卫国家
风吹雨打都不怕
衷心的祝福妈妈
愿妈妈健康长寿
待到庆功时再回家
再来看望好妈妈
故乡有位好姑娘
我时常梦见她
军中的男儿也有情
也愿伴你走天涯
只因为肩负重任
只好把爱先放下
白云飘飘带去我的爱
军中绿花送给她
九班长的声音响起,一人独唱,没有伴奏却扣人心弦,配上那段煎熬的岁月使人潸然,泪痕满面。刚开始只是哽咽,唱到中间时变得啜泣到后面的呜呼不语仰面而泣。
我坐在前面强忍泪水,一回头后面已经哭成一片了,那种氛围难以让人承受,原来大家都有脆弱的一面。
活动进行到了开饭,席间班长说“你刚才为什么不哭”。
我说:”哭完之后还是那样,我不想让人看见我哭的样子”.
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还真有人注意我,这是我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