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掀起的一角偷瞧了一眼,却在下一秒被一闪而过的淡金色光辉给逼退了出来。西泽缓缓睁开双眼从假寐中醒来,修长的五指枕在脑后,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手上,额上,枕头上。他半眯起的双眼褪去白日里的戾气与凌厉,如波澜不兴的湖面,沉静而自然,苍白的皮肤呈现近乎透明的色泽,好像一尊精致却脆弱的瓷人偶,让人不敢碰触。
“一个人背负,你该有多痛。”
“你出生在威尔逊家族,你无法选择,但那不代表你没有爱与被爱的权利!”
痛,我怎能不痛。
但有谁能知道呢?每个人都看见了威尔逊家族的高贵与尊荣,却看不见每一个威尔逊为此而付出的代价。我也想和朋友一起开派对,一起去远足,一起疯狂;我也想得到父母的爱抚,和家人每天其乐融融地吃晚餐,轻松地去家庭旅行;我也想要毫无顾忌地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也想要······爱!
西泽眼前又出现那双流泪的眼眸,仿佛看穿他的灵魂,带着深深的伤痛与怜悯望着自己。胸口那手掌的温度似乎还停留着,怎么也消散不去,西泽皱起了眉头,阖上双眼,想将那道目光抹去,却在脑海里更清晰地看见了她。
你什么都不知道。
同情,我西泽·威尔逊,不需要。
新的学期,奥兰斯里又出现了不少生面孔,稚嫩的面庞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匆匆地在路上走着,黑色的长袍飘飞在学校各个角落,天真与浪漫在各处蔓延滋长,希望和信仰让这里充满着光明,即使恐慌已经在魔法世界的天空慢慢聚拢。
结束了一上午手忙脚乱的课程后,艾伊走出了教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果然祖母教的和学校教的还是有差别啊。平时只要生活中足够用就行了,可是一遇到课本艾伊就乱了阵脚,一上午她的神经都处于高度的紧张中,现在终于是可以缓口气了。
一群一群人越过艾伊向前走去,经过她身边时都新奇地回过头打量着这个新面孔。她感到一道道目光向自己射来,不由得低下头抱紧了手上的书,加快了脚步。
在她感到难以忍受的时候,她眼角瞥见了一个人少的僻静角落,便快速地拐了进去。
她回头往身后看了看,确定再没有人像看魔法动物那样看自己后,这才松了口气。她正要继续向前走,却听见“刺啦”一声,刚才没注意被身边的灌木丛勾住了袖口,一拉之下把袖子撕出了个大口子。再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灌木丛,自己正站在一面爬满蔷薇的墙边,蔷薇上的尖刺正拉扯着自己的袍子。
看着袍子下布着几道淡淡血痕的皮肤,艾伊皱了皱眉,小心地把袍子从蔷薇丛中解了下来,一边走到一旁的树边放下书,心疼地检查着衣服。
“第一天就把袍子弄破了,祖母知道又要笑话我了。”艾伊看着被撕成两条的袖口,自言自语道。
“呼 ̄”艾伊背靠着树干,慢慢地滑坐在地上,看着一旁的书本,心中又添了几分沉重。
“看来一切都没想象的那么简单呢。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出各种状况,祖母你到底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儿来呢?”艾伊拿过书本,翻了几页又丢回到地上,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对了,不是有个咒语能修补东西吗!祖母说过,那是什么来着?”艾伊欣喜地从袖子里掏出魔杖,却对着碎裂的袖子伤脑筋。
“快速修复?完好如初?焕然一新?”艾伊对着袖子无头苍蝇般地发着咒语,希望能蒙对一个,却只看到魔杖在徒劳无功地胡乱挥舞着。
她终于放下魔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都怪平时没好好听祖母的话,现在连个修复咒都记不起来了。
“修复如初!”突然一个懒懒的声音自上方响起,伴随着魔法特有的轻啸,一道橘色的亮光从艾伊头顶闪过,直指她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