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镜面的湖面因为微风的吹拂泛起一圈圈的波澜,慢慢恢复平静。叶溪站在湖面低头审视脚下的湖。称王称霸又怎样?还不是抵不过生老病死,岁月变迁?
环视四周一眼,四面环山,丛林密布,峰峦重重叠叠,只有这一湖看似澄清的湖水。该说是当年沧海桑田变换过了头还是她过于大意?
席水而坐,蔺音落在膝上,叮叮咚咚拨弄着筝弦,“怎么?人都来了,还想躲在下面当缩头乌龟?亦或者说连出来的办法也不曾想到,只能被困在水里?”
要不是自己不愿意进死人的地方,哪里还轮到他在这里摆谱?更何况让她来的人并不是墓室的主人,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仆人,没有资格取代主人让自己顺利进入墓室。
没错,在这湖底有一座墓室,一个被掩埋千年的墓室,至于墓室的主人,心中早已有答案。只是她不想证实,毕竟那人也是一代英雄,没必要在死后毁人名誉。
一道黑气冲出湖面,落在她对面化为人,略为僵硬的肢体,满是皱褶的脸像一个失去水分干瘪的橘子,要不是那一双充满怨恨,生气蓬勃的眼睛,估计真的将他当快要入土为安的老人。
身上的衣服禁不住岁月的冲洗,破破烂烂挂在身上,和乞丐没啥两样。然而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戾气却不是乞丐能够拥有,哪怕是上过战场的将军也无法比拟。
叶溪继续拨弄筝弦,“看来你在下面也杀了不少同伴。”别人也许会闻不出他身上的腐尸味,要是没有杀上成百具腐尸和僵尸,还真的弄不到那么大的味。
“它、们、不、是、我、的、同、伴,我、是、人。”嘶哑难听的声音在夜色的掩护中越发的诡异。多年不曾开口让他的舌头僵硬无比,加上身体的僵化,更是让他无法顺利说出顺溜的话语。
双手按住筝弦,“不是你的同伴?与他们生活一千年的你还能算是人?不吃不喝一千年还活着,人真的有如此长的寿命?既然你不是它们的同伴,为何它们没有杀你?难道是因为你太帅?”
男子发出一声低吼,宛如受伤的野兽。一千年来他从不承认那个身份,更是不会认同那些恶心的东西。他想要回家,回去见他的妻子。
叶溪冷笑,“不承认有什么用?能让你重新变回人类?是你过于想要权力才会让别人钻了空子。要说为什么会沦落到如今地步,你自身功不可没。”
成家立业,修身治国齐天下。所有的男子无非是想着这些,却不曾想过他们有没有这等能耐,上天是不是给予他们这个机会。天时地利人和,样样皆不如他们所愿却非要扭转乾坤,落得人财两空下场,甚至连家也失去。
空洞的眼瞳即使再悲伤也无法涌出泪水。身体的机能早已干涸枯败,哪怕再怎么否认,他早已失去做一个人的资格。
叶溪叹了一口气,“何苦?你与你妻子注定无法厮守,再强求不过是空欢喜一场。念在你痴恋份上饶你一次,若有下一次,贫尼会让你永远踏不出墓室一步,生生世世与你所爱之人分离。”
不要说她不通人情,没有人能逃得过天地轮回,与其给他空期许,还不如直接断了他的痴恋,不让他苦等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