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茗,大少爷可回来了?”慕容卉依摆弄着手中的盆栽,细细修剪。
“都好几天没回来了,今天也该回来了吧。”茗茗闪动着两只大眼,显得十分乖巧。
慕容蘅一进门便堆满了盈盈笑意,此时的他丝毫看不出昨日在无心城时的冷冽无情。
“哟,我家卉依什么时候这么心灵手巧了?”说着还拿过盆栽来仔细赏识了一番。
“哥哥,你最近怎么总是这么忙,连陪卉依说话的时间都没了。”慕容卉依嘟起小嘴,故作生气的模样。
“是哥哥不对,这不回来了吗?说说今天给哥哥准备什么好吃的了。”
“哥哥想吃什么,卉依这就去弄。”
兄妹俩说说笑笑,一时将屋内的冷清冲淡了许些。
“卉依,怎么屋里一股子药味,你生病了?怎么也不跟哥哥说一声?”慕容蘅闻着房中的味道,神色担忧。
“没有,我好好的,哪生病了?”
看着慕容卉依笑的甜美,慕容蘅才放了心。
“那这屋里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前几日……”慕容卉依想起了三天前。
皑皑雪山,连绵无际,银装素裹。
慕容卉依带着茗茗在一片冰天雪地中一步一步艰难前行,突然,茗茗不知踩到了什么尖叫一声跌倒在雪中,蓬松的雪顿时将她的身子埋了大半。
慕容卉依掩唇一笑,“你这丫头,怎的这么不小心?”忙将茗茗身上的雪划开来。
“小姐,有人。”茗茗看着手下抓着的一块衣袖,花容失色。猛地后挪几步,“小,小姐,他,他是不是死了?”
慕容卉依扶起茗茗,伸出手去将那人身上的雪拨开来,只见那人整个没在了雪中,肤色苍白,唇角留有血渍,又着一身白衣,与这漫漫雪景相融,若非茗茗这一摔,还真发现不了他。慕容卉依慢慢伸出手去探那人呼吸。
“小姐。”茗茗躲在自家小姐身后,不敢多看一眼。
指尖一阵温热,“别害怕,他没死。”
两人呼了口气,减少了些恐惧感,扶着那人慢慢离开了雪山。
慕容蘅听完直皱眉,“你怎么又跑那去了,那儿常年发生雪崩,受伤了怎么办?”说着给了茗茗一个凌厉的眼光。茗茗吓得忙低头。
“哥哥,是我要去的,跟茗茗无关,我以后不去就是了。”慕容卉依忙卖乖认错。
慕容蘅这才宠溺一笑,“这就对了,至于你救回的那个人,在哪呢?”
茗茗尾随慕容卉依带了路前去。
房内的少年痴痴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半敛的眸中掩不住一片忧愁。不知娘亲,舅舅现在何处?是否安全?睫毛低垂,投下一片剪影,苍白的面庞却是掩不住的出尘脱俗,不是叶安风又是谁。
“叶公子,我家大少爷想与你见一面,不知叶公子此刻可方便。”
叶安风收拾好心情,平静道:“请进。”
慕容蘅进了房内,却未说话,只先将叶安风仔细打量了一番。叶安风对于对方这般赤裸裸的打量甚是不悦,那种目光,带着深深的质疑和剖析,仿佛自己是他任由宰割的猎物。
叶安风强压下心中的反感,正色道:“原来阁下是慕容姑娘的兄长,慕容姑娘于在下有救命之恩,又在贵府叨扰了数日,实在是感激不尽。”
慕容卉依见他这般说辞,似有离开之意,不免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忙道:“公子这话过于客气了,那日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扔下不管,公子的身体未愈,还望公子能在此安心修养。”
慕容蘅仿佛放下了心中的顾虑,说道:“既然这位公子身体不适,我也不便多加打扰,先告辞了。”
叶安风点点头,看着慕容蘅走远,心里泛起一丝不安,这个人,戾气太重,绝非良善之辈。
“公子,我哥哥素不与外人亲切,你千万不要在意。”
看着慕容卉依脸上愧疚的神色,叶安风觉得这妹妹倒是性子柔和的多,“无妨。”
慕容卉依又问了他几句身体的状况,见他神色疲倦便起身离开了。
山崖之上,慕容蘅看着眼前的那座城,笑的嗜血。
“老大,小姐在找您。”
慕容蘅收回了残忍的笑意,转身离开,身后的无心城慢慢化作一个小点,最后消失不见。
“哥哥,可否再找个人来照顾一下叶公子。”
“你不是总说你房里下人太多使唤不过来吗,拨过去几个便是了。”
“这……”慕容卉依有些难为情,“我这儿都是些姑娘家,只怕有些不妥吧。”
慕容蘅转眼去看窗外,正好看到昨日带回来的那个男孩往园子里走,慕容蘅指指那男孩,“就让他去。”
男孩在叶安风门口静静地站了许久,始终不敢伸手敲门,最后还是叶安风把他叫进去的。
叶安风看着眼前紧张地抓着衣角的男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见他讪讪地不敢开口,又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在这儿没人欺负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
那男孩见叶安风眉眼温柔,与那慕容蘅大不相同,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叫东方誉,今年,七岁了。”
“知道这家的主人让你来做什么吗?”
“照顾您。”
叶安风挑眉,“你,照顾我?”
东方誉蓦地有些急了,“我会照顾好你的。你别赶我走。”
叶安风看他这模样,想来这孩子定是受过不少委屈。“东方誉,是个好名字,以后我就叫你小誉了。在这儿你不必太过拘泥,想玩什么就玩去吧。”
东方誉的眼睛刹那间闪动了一下,心头一阵温热。这世上,除了爷爷,还是会有人待自己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