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亭轩的荷花竞相绽放,花香阵阵袭入屋内,还记得那日与他开的玩笑,“你住这儿自然是没问题,只是等天儿一热,这满院子花香沁人的……”他若此时在这,该要闹腾着换房间了吧……
真可惜,我们竟未一起赏过荷花。
时光荏苒,花开花又谢,不知不觉间,三年光阴转瞬即逝。
黄沙漫天,马蹄声起,寥无人烟的荒原漫道上,一骑白马首当其冲。
“公主殿下,今日怕是赶不到无心城了。”尾随其后的副将黎修说道。
“先走出这座荒原,再作打算。传令下去,全速前进。”女子轻灵的声音,却不由得令人听命臣服,眉间傲气不输男儿。
“是——”
萧静姝着一身银色铠甲,长发简单地束起,女子的柔美和男子的英气在她身上得到完美的融合。萧静姝远眺漫漫前方,身后是尘土飞扬,殷血红阳。
“公主,再越过前面那座山我们就到无心城了。”
“今日大家稍作休息,我们星夜出发,明日午前赶至城内。”
“是。”黎修揖首退下了。
萧静姝端坐于帐内,手指轻点案上的文书,
“石楠山间,寇贼猖狂,祸乱民生,兵力难挡。今,无心城惶恐纷纷,望施援手。”
呵!萧静姝不禁冷笑一声,如今我南国天灾不断,硝烟随时再起,本该齐心协力共抗外敌,这起山野村夫竟做起家贼来了。
一甩袖,紫毫断作两节,落下案来。唯风进来,只将断笔收起,安静地退出帐外。刚出帐篷,与迎面来的黎修打个正着。
“这是怎么回事?”黎修看着唯风手中断笔,疑惑道。
“公主只是看无心城内百姓受那山贼欺凌,心中郁愤罢了,黎副将若无大事,就不要打扰公主休息了。”
两人点头示意,各自回去了。
天色已晚,帐内的萧静姝在看完韩叔快马传来的书信后,手一挥,书信化作一团灰烟,打着卷儿,慢慢消失不见。慕容蘅是吧,悠着点,你没几天猖狂日子了。
苍穹之上,星罗棋布。嶙峋山间,马蹄声声。
无心城内,乱马横穿,刀光凛冽。百姓群缩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声。
“你们给我听着,”身着一身玄服的男子身形修长,手持大刀,指着蹲在角落的百姓,豪声道:“老子我只抢劫,不杀人,但是,你们若敢反抗,老子把你们的头砍下来当下酒菜。”
“大,大人,你放过我们吧。”
“求求你放过我爷俩吧。”瘦骨嶙峋的老人抱着怀中的孩子泣不成声。
“求求你了。”
“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
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求饶声,玄衣男子掏掏耳朵,甚不耐烦,大刀一挥,“全都给老子闭嘴。要钱要命,自——己——选——”
百姓战战兢兢流着泪将身上的银两掏出来。那老人见玄衣男子目光移至他处,掏出袖中匕首,站起身朝他刺了过去,只见那男子撇去一眼,冷笑一声,“找死。”老人猝然倒地不起。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幼小的孩子害怕极了,不停地唤着爷爷,希望爷爷能醒过来。刚刚爷爷还抱着我呢,为什么现在却睡着不理我了。“爷爷……”
男子慢慢朝那男孩走近,勾起嘴角,笑的可怖,“想见你爷爷,可以啊,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男孩害怕的止了哭声,紧紧咬住嘴唇的模样倒有几分倔强。
“小孩,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老大,你听我的,我就不杀你。”男子将刀扔给一旁手下,上马,豪声道:“兄弟们,今天到此为止,回——”
“慕容蘅,杀了人,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玄衣男子一愣,转身,只见身着银色铠甲的女将军眼神凛冽清冷,手中长剑直指自己的咽喉。
慕容蘅张狂一笑,“呵,有意思。”接过递过来的大刀,亦指向对方的咽喉,“你以为,你能赢我?”
话音刚落,两声呵斥,纵马上前,一时之间,刀光剑影。萧静姝势在清逸,慕容蘅重在刚硬,两人僵持不下。萧静姝连日奔波,慢慢地体力不济,又担心双方一齐打起来无法顾及到一旁百姓。挥剑将大刀弹开,策马后退两步。
“慕容蘅,百姓在此,你我打斗,未免伤及无辜。今日就此打住,我们来日再战。”
慕容蘅一收大刀,掷地有声,“好,我等着你!”
眼见慕容蘅走远,萧静姝总算松了口气,方才再比上一招,必然被慕容蘅识破。
“老大,我们为什么要走啊?”长满络腮胡的粗汉高山很不解,“那女人也未必就是您的对手。”
“你懂什么?那个女人,绝对不简单。”慕容蘅眸中的神色,恰如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凌厉,狠绝。
“老大,那个小孩……”
“带回去。”
石楠山,弄月居。
轻纱浮动,少女挽发,层层罗纱委地。
“小姐,那人醒了。”一位长相圆润的女孩子走过来说道,一双圆圆的眼睛颇为灵动。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女子素手掀开纱帘,略施粉黛,眉眼温柔,不胜娇矜,惹人怜爱,有种清秀灵动的美。女子的娇柔,在她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推门进去,只见那少年倚在床头,喝着苦药,眉头皱在一起。之前见他一直昏睡,今日才知,这张皎美如画的脸上还生有一双深邃如墨夜星辰的眼。
“可是很苦?”转头吩咐道,“茗茗,去弄些蜜饯来。”
“不用了。”
温润如暖阳。当耳边传来那少年的声音,慕容卉依便有如此感觉。
慕容卉依唇瓣带笑,“不知公子贵姓?”
那少年顿了一顿,似有迟疑,“叶溪。”
“叶公子,小女子名叫慕容卉依。两天前,我路经寒玉岭,见公子倒在雪中,便将公子带了回来。叶公子可还记得发生了何事?”
那少年只看着她眸中的柔光闪烁,却不说话。
慕容卉依抿嘴一笑,“公子若不愿说也无妨,我这平日没什么人来,公子只管静心修养。”说着便离开了房间。
房内的少年眸光暗淡,仿若刹那间满天的星辰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