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如果那塔里埋藏有宝贝的话,那么,那座塔就是对方守军关注的焦点,在这个少年爬到塔上去时,塔尖下阴暗的森林里已然出现了守军的身影。
于是,他像得了健忘症似的一下子就忘记了蛰伏在他身边的侦察团政委,聚精会神地盯着那少年的每一个动作。
他将镜头的焦距调到最大,使数公里外的少年的身材容貌如在眼前。
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见那名少年长着一头黑发,面庞清瘦,身材瘦削,穿着一身宝蓝色休闲运动装,显得英气勃勃,却并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之处。
再看他那时隐时现的身法也显得有些古怪,虽然已经表现出神武者的特征,却显然不像是风元术,显得他的神武元力根基尚浅,以致时时都有摔下高塔的危险。
看这少年的样子和穿着,分明就是一名天狼国国民,却又肯定不是军人。
这大半夜的爬到这样高大的金字塔上去做什么呢?
是不是也像他们这些埋伏在绝壁上的人一样想获得塔里的上古神器?
可是,他这样差的身手,就是得到了神器,恐怕会被别人抢去吧。
罗克旅长一边盯着那少年幻影似的攀登着塔身,一面心里这样七想八想,偶尔还会幻灯片似地浮现出那几个在他怀中扭动的美女的魅惑十足的笑靥。
可是,这些东西都不是他关心的。
眼下,他只想看看那位少年能不能爬到塔顶上,从塔身里弄出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希望那位少年按照他的意愿去行动,那样他就可以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把那件东西从他手里抢过来。
再就是,也可借这少年看看森林里有没有隐藏着守军,只要塔尖下浓密的树冠中有任何东西飞出来攻击那位少年,他就可以得到他守了大半夜的答案,就可以下令手下,用他带来的加农速射炮向那里密集开炮,将塔下的守军变成一堆血肉。然后,他就可以和手下一道顺利地进入塔林中,打开金字塔,拿到想要得到的东西。
这才是他这样的正规军应该做的事,不是像只会躲猫猫的鸟侦察兵那样小打小闹。
他希望他镜头里的少年能快点登上塔尖,早点将塔尖上的石头移开,拿出那传说中的上古神兵。
可是,那少年显得很吃力,每向上移出数米,就会向下滑出一小截,就像在冰面上溜冰似的,直看得暗暗着急,咬牙切齿,恨不能在他屁股上登一脚,送他登上去。
“加油啊!”
“快点啦!”
“站稳啦!”
他情不自禁地压着声音喊了起来。
终于,那少年最后身影一闪,三摇两晃地站到了塔尖上。
而且,他在塔尖上那巴掌大的平台上蹲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盯着脚底下的平滑的黑金岩,好像在那上面发现了什么东西。
“咦,有戏了!”
罗克旅长连忙又旋转了一下与他的大脑袋一般大的大炮筒的镜头,极力地想看清那黑金岩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是,那方巴掌大的黑金岩被踏在了那少年的双脚下,看不见岩石表面。
那少年背对着罗克旅长,也想看清脚底下的东西,像表演杂技似的挪开一只脚,单脚摇摇晃晃地站在上面,让出一小块黑金岩表面来。
罗克旅长赶快将镜头对准那里,却又发现那里返照着西斜的月光,直耀得他的眼睛生出一团团白光,刺得他瞳孔收缩,根本看不见黑金岩上有什么东西。
“这样怎么看得清?”罗克旅长情不自禁地骂起那位姿态蠢笨的少年来,“妈的,你动动脑子啊,用双手抱住塔尖,伏在塔身上,不就可以将脚下的这块该死的石头露出来了吗,不就可以看清了吗?”
“挪脚挪脚。”罗克旅长急不可耐,可是,那位少年恍然不知,仍是舒展双臂,像一只鸟儿张翅飞翔那样,单脚站立在那块黑金岩上,弯腰俯视着脚下的黑金岩那平滑的表面,一会儿将左脚拿开,一会儿将右脚拿开。
“妈的,蠢货,蠢货。蠢货蠢货。”罗克旅长一面透过大炮筒的圆形镜片紧张地凝神着那块黑金岩,一面嘴里不干不净地谩骂着,好像不骂几句就无法表达出他对那块岩石上面所显示的东西的好奇。
他想看看那上面是不是真的写着诸如上古名剑、神剑、剑冢、或者神兵之所之类的字样,也好让自己的特战旅知道自己是在有目的的作战,而不是没来由的放空炮。
对于侦察团提供的情报,他向来持怀疑态度。
这是因为他曾经吃过他们的亏,在几个月前的首场城市攻坚战中,他一口气拿下了天狼国的北方重镇、北部第一大城市拜日城,侦察团的那位王八蛋团长罗南团长告诉他,城里的正規军已经被全部消灭,只有少量的民兵,让他带着满是伤员病号的攻城部队,随同野战医院一道搬进城里去休整,谁知他率部进入城中摩日中央大街后,便中了天狼国正规军的埋伏。
天狼国正规军拿着各种武器,在民间神武者的配合下,一下子将他伤兵满营的部队和野战医院那些护士一下子包了饺子,打得他的部队晕头转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如果不是他的弟兄们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反应迅速,就地组织了数十次反冲锋,将天狼国守军的包围圈撕破了一道口子,钻了出去,只怕他现在已经和那些美得叫人流口水的女护士一起开膛破肚死在了一片片残垣断壁中。
虽然,他后来又组织攻城部队成功实现了对敌人的反包围,历经半个月的巷战将城中的敌军清理掉了,完全赢得了拜日城的控制权,但是,自从那一战之后,侦察团在他这里就再也没了任何可信度。
为了那些在巷战中死掉的弟兄,为了那些在流弹冷枪中无辜送命的护士美眉,更主要的是为了眼下还与他一道活在这个世上的这帮过命弟兄,他不会再相信侦察团。
即使是罗娜皇帝亲自下令他带兵到这里攻打塔林,他也不会草率地下令自己的部下攻打搭林。
这些弟兄不仅是他在罗摩国军队中立足的本钱,也是他在北漠龚古草原的同乡,而且,很多还是打小跟他一起玩泥巴的发小,他得为他们那本来就已经就卑贱的命负起大哥的责任。
为了感谢当今皇帝的知遇之恩,他誓死孝忠罗娜皇帝,情愿为他的命令肝脑涂地,却不会轻易相信侦察团提供的狗屁信息,让他的兄弟做无谓的牺牲,为侦察团的错误白白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