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文略看了那三个人一眼，竟然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震惊与好奇的表情，使得他又转过头去，一如既往地装酷，不说话。
略微失望的尔朱夭夭又倒在哥哥的怀里假寐。
夫子问出这句话后，不屑的表情又浮现到了脸上，商贾就是末流，即使再财大气粗也还是不能和仕人相提并论。这女子还妄想在朝堂上能有一席之地，真是太自不量力了，家里竟也没找夫子来教她些规矩。
就在众人以为女孩会窘迫地无地自容时，她波澜不惊的双眼坚定地看向夫子说道：“如果世人眼中，女子毫无才华便是有德，有才便是无德。那么，我情愿无德，若是能协助君主成就一番霸业，就算是被后世唾骂又如何！若能如此，我宁愿此生无德。”
“说的好！”
众人被这突然出现的清脆声音给吸引了去，纷纷朝着尔朱三兄弟方向看去。夫子此刻正在气头上，忙气得站起来要看一下是谁这么不懂规矩。
待夫子看清说话的人时，突然双目瞠大，半天不得言语。之前因为小人儿太矮了，被前面的孩子挡住了，故而刚刚一直没有留意到她。怎么又是这蓝瞳，想当年，那个人简直搅得这洛阳城天翻地覆，而现在这个小不点，和当年那个人可有关系？不可能，当年他们可是…。应只是巧合吧，但愿。
但恐怕这个小丫头日后也不会是安分守己的人，命数已定，凭天意吧。
此时夫子已经慢慢回过神来，愤怒地看着尔朱夭夭。问道：“刚刚叫好的可是你？”
尔朱夭夭睁着看似无辜的美眸，点了点头。
夫子佯装镇定，语重心长地劝到：“德行乃做人子第一根本，若要修身，必是要先立德。若是只有才而无德，也只会是祸乱国纲，玩弄权势的奸侫小人。定会遗臭万年，为后世所不耻。”夫子这话说得十分重，要是一般人早就落荒而逃了，但看尔朱夭夭和那个宁愿无德的女孩子。二人都是面不改色，镇定异常。
尔朱夭夭认真地看着夫子说道：“夫子，我完全同意您的教诲。”一听到这话，大家都免有些失望，还以为会有一场精彩的唇枪舌站，未想到一方以如此快的速度落败。也难怪，看她也不过四，五岁的样子。夫子那张脸，不怕也难怪。
夫子正略略地收气，准备坐回太师椅上时。尔朱夭夭突然说道：“夫子教训的是，那我能再请教夫子几个问题吗？”夫子一听到这话，本不想理会，但是一想还有这么多的学子，其中还有日后他的学生，面子这边使得他还是要应付一下。
于是点头道：“行，看在你好学求问的态度上，许你问。”
尔朱夭夭马上讨好地笑道：“谢谢夫子，那我想请问夫子，您认为昔日夏商时期的妹嬉，褒姒的才学如何？她们的德行又如何？”
夫子不免一惊，原来在此设计陷阱。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回答。
尔朱夭夭看着夫子未回答又问道：“汉代斑婕妤精才绝艳，其行为有可有何不端？”又被这么一问，夫子彻底无话可说了，脸上青白交替。仔细一看，都能发现他的胡子随着他的牙不停地抖动着。尔朱夭夭又说到：“我想刚刚这位小姐并不是真的想做一个无德之人，只是认为女子是否有德行，与并不是由其是否有才决定的。”
此刻，殿内又是一阵静默。
“考核继续。”过了许久，夫子终于从牙缝中挤出这四个字。
尔朱夭夭等考生们以为今日的考官只有这夫子一人，殊不知在夫子一边身侧的屏风后，还有着三个人，两人在听到尔朱夭夭的话后，看着愤怒不已的郑夫子，觉得十分好笑，很想开怀大笑，但鉴于他们此时的位置，有不得不忍住。此刻已是忍得面红尔赤，十分辛苦。再转头看那身灰色儒袍，依旧是波澜不惊，只是目光深沉地透过缝隙看着尔朱夭夭，不知在想些什么。
